他慢慢转身走回府里,“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今日之后,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沈景洲眼尾处泛起一抹红,他深深地闭上眼,又蓦地睁开,转身朝着府门走去。
四周护卫纷纷向旁退让,沈景洲轻声道:“董生,帮我备马……”
很快一批毛发油亮的红栗色骏马被牵到他的面前,沈景洲收好剑,而后翻身上马,毫不迟疑的扬鞭纵马向前。
夜已深,许是今夜发生了兵变大事,长街上漆黑一片,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
只是离皇宫越近,越能听到兵戈相交之声,同时宫中火光通明,一时间让人分不出是庆贺新岁的连绵灯火,还是烧杀劫掠的战火。
午夜的风越发寒凉,沈景洲只穿了一件薄衣,他却感不到任何的凉意,只是不停的扬鞭,希望自己能纵马的再快一些。
忽的他蓦地拉紧缰绳,在马匹的不断嘶鸣声中,他又飞快的掉转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他一路疾驰,直到在楚府门前停下,随后利落的翻身下马,叩门高呼道:“楚兄!请你开门一见!”
沈景洲口中的楚兄,正是当初在蹴鞠之赛上输给了李怀熙的楚明泽,如今早已出任京师兵的首领。
想到宫中起兵生事,想必李宸渊早已和禁军勾结在一起,而如今若想扳回局面,只靠沈景州一人是绝无可能的,唯有出动京师兵,联合城中各处巡逻士兵,方能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沈景洲敲得越发用力,“楚兄,如今宸王起兵生事,你再不出面,则庆朝危矣!”
“楚明泽!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今日求你出面一见!”
他的手指骨节处渗出些许血迹,但仍没有停下敲门的动作,又过了片刻,朱红大门慢慢打开,身着一袭铠甲的楚明泽终于出现了。
沈景洲连忙上前,“楚兄,你终于——”
楚明泽却笑着打断他的话,“沈兄,你糊涂啊,这个时辰过来,可让我很是难办啊。”
沈景洲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后退两步,“沈兄,你这是何意?”
“你方才说,我都不出面,则庆朝危矣?”他忽的大笑出声,“沈兄啊,沈兄,你真的是糊涂了,这皇位之上,坐的不管是祯平公主,还是宸王殿下,庆朝都还是那个庆朝,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你竟是这么想的吗?”沈景洲的目光陡然冷下来。
“不只是我这么想,这满朝文武有谁不是那么想?”楚明泽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们都姓李,无论谁赢谁输,这都是姓李的天下,庆朝也不会有任何的更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择明主……”
“所以……你是选择了宸王殿下?”沈景洲问道。
楚明泽却笑着摇了摇头,“确切的来说,是我们选择了宸王殿下,像你这样选择祯平公主的,只是少数而已。”
“我早就同你说过了,长公主性情跋扈,实在难堪大任,若不是宸王殿下赏识我,我在她的手下何时才能出的了头?”
“你还在记恨她?!”沈景洲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