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拔营,綦军不费一兵一卒与温宿国结成盟约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胡国可汗大怒扬言要灭了温宿。
温宿国背有大綦在无所惧之,城民毎日加紧河流封堵之事,以巫卜天祈愿綦人早日灭胡。
綦军已消灭的北面的胡人大军往南下赶路,追击逃回南面的胡军残余。
打了胜战的军士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篝火旁军士们围在一起振臂比武,张培雲端着大碗饮了一口碗里的东西,看向一旁呆愣着不说话的陈平。
“打了胜仗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不喝了?”
陈平摇头,“夜里还要巡营。”
平日里将士是严格禁酒的,因为酒精会降低士兵们的敏锐性和自觉性。今日胜战綦人沉浸在胜利喜悦中。大碗里的汁液是用某种草酿的味道与酒相似,但不会醉人,勉强称之为“酒”。
“噗啊。”张培雲把口里液体吐了,边吐边吐舌头,“是有酒味,但是喝多了舌头发涩。”
“张世子,沈姑娘可有与您提及她寻找大巫是为了何事?”张平掰了一块兔肉扔进嘴里,问张培雲。
张培雲望去,微笑道,“这个嘛,小姑娘的心思你别猜,这种事让营帐里躲着不出来的那人愁去吧,你操什么心?”
陈平哭笑不得,看向不远处的营帐。
烛火氤氲,邓拿的针线在缝补衣物的那张脸庞看起来格外柔和,暮云用牙齿咬断线,拍了拍手上的那件军袍,笑道,“缝好了,你穿上试试?”
裴衍不置可否的一笑,继续看着手上的军书,“不用试了,这里的灯油不够亮伤眼睛,你身上的腰伤不好好养着,怎么就非要拦着活计?”
暮云有些脾性努努嘴道,故作恼道,“好啊,那我给别人缝去。军中将士的衣物还愁找不到一件破的?”
裴衍放下军书,朝她看了过来。
“你敢。”
她叹了一口气,她本是过来帅营找裴衍商议事情,见他的军衣破了几个口子便自告奋勇的让人拿来针线缝补了起来。
大军在前方进攻之时,她被留在营中静养,温宿的止痛膏药疗效不错她的腰已不大疼了,但对于自己的自由被限制表示抗议。
裴衍起身,朝她走了过来在她旁边的坐下,温文道,“你可知,女子不得进入军营?别努嘴,你是女子,随意在营中走动扰乱我军心,本将可治你的罪。”
暮云不甘示弱,莞尔道,“既如此,将军在这里的帐中藏娇,算不算是知法犯法又是该当何罪?”
他张了张口,讶然失笑道,“听你的。”
她有些意外,裴衍很少给过他做主的机会,既然如此她自然要顺着杆子爬。
“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
“你指什么?”裴衍一怔。
暮云默然,“你的事。你对我那么了解,但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你以为我就永远不会好奇?”
裴衍轻轻“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转头问道,“只是好奇吗?”
她笑笑。
听着裴衍将他的生平经过一一道来,当中一些细节和经过自然没有告诉她。
暮云感叹幼时的他和赵淑妃的遭遇,对于皇帝明知他和裴庆的身份还对他下这种命令颇为惊讶。
“这么说,皇帝把责任都推给了裴庆?他明知道你的身份还是不愿重启调查当年的案件实在可疑。”暮云道。
裴庆做了什么已无人得知,但皇帝惧怕至此肯定是担心裴庆会揭露什么。
裴衍和暮云两人都各有猜测,但是却无从说起。
她观察裴衍其实并不大愿意提起皇帝,心想也是,一个囚禁处决了他母族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这对于子女来说是个刻骨铭心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