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雲点了点头,脸上的痛苦再也掩饰不住。
她觉得愤怒不已,钱丞相那些人手伸得也太长了。这样损国害民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我被桑达所救,因为身上的伤还未彻底痊愈所以他并没有让我离开此处,现在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说阿衍亲自带兵讨伐,这么说朝廷现在不是钱丞相做主了?”张培雲眼睛里都是兴奋。
暮云别过眼睛,仰头叹了声才回过头来,“不,现在钱丞相的势力依然很大但是皇帝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她把在京中发生的事都长话短说地跟张培雲说了,唯独没敢说席翩翩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已经变得不大正常的事。张培雲对于她被封为荥阳县君赐婚给五皇子李潼十分惊讶,听她说梁侧妃设计害死她的经过更是气得握紧了拳头。
“这么说,你是怕阿衍将你关起来?你说的那个黄色的光阵到底是什么?什么叫做你不是这里的人?”张培雲对于这一点很是不能理解。
暮云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把这件事讲个明白,毕竟这种反应对她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张世子,你愿意帮我吗?”她恳切地问道。
张培雲心中对她有许多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话自可对我这个朋友直言。”
“想办法去温宿,我要找到那个西域奇人。温宿国中有我的朋友,她会帮我的。”
“好,我来想办法。但是接下来的这段时日里你还是要把我当做哑巴吉兹。你的那个叫颂伊的朋友也不能说。”张培雲道。
她点了点头。
第二日,她跟着牧民打好了关系,桑达听说了她看上了吉兹时几乎快突出血来。
“桑达,你们草原的婚礼是怎么样的?”暮云端着马奶酒凑到唇边故作饮了一口。
桑达坏笑地一把搂过张培雲的肩膀,给了他胸口一拳道,“好啊,你这个小哑巴福气真好,愿胡达保佑你们。”
颂伊笑得开心,缠着她说了好些话。看向桑达的眼神变得娇羞了起来。
暮云很快会意,“我要带着吉兹去我的家乡,桑达,这件事得你点头。要不是你救了他我还遇不上他呢。”
张培雲亦笑,心想她真是敢说啊,居然不提前和他知会一声就擅自行动。
演戏得演的像些,张培雲真的装作是哑巴一样嘴里跟着呜呀呜呀了几声表示回应。
“这有什么?我刚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头几个月像傻了一样,脾气也倔得像头公羊。你乐意要他他可兴奋着呢,是吧,颂伊?”桑达哈哈大笑,取了颂伊编的太阳花过来给她和张培雲挂上,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颂伊和桑达眉来眼去地在一旁说悄悄话,颂伊跑了过来对着暮云耳语了两句。
“早就看出来了你对桑达有意,怎么,你想留在这里跟他一起过?”暮云故意拉长了嗓音道。
颂伊是个热情爽朗的性子,因为被当做奴隶过了苦日子变得乖了起来。现在遇到了桑达才放开了个性。
她这时有些腼腆了起来,“桑达说他打算把羊群卖了去附近的城囻做个祭司,他的阿嬷就是个祭司。还说卖了羊的钱给我保管着。”
暮云笑了,“颂伊,我真为你高兴,桑达是个好男子希望你们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桑达让吉兹一起到蒙古包外走走,两人踩着黄沙沙沙作响,天上的璀璨星辰忽然有一道流星闪过。
“破军星入命宫,吉兹,你们这一行得当心啊?”桑达在地上拔了一株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咬着,脸色有些担忧。
张培雲不懂星象,这几个月来桑达这个救命恩人就如同他的亲兄弟一般,他甚是感激他的恩情但是亦愧疚自己无法对他说明事情。
“那姑娘是你的家乡来的吧?我就知道你小子留不住总有一日要走的,这样也很好先前救你的时候你快活不成了,发了高热嘴里还不停嚷嚷着要回去,我向胡达许愿祝你心想皆顺遂,你看,这不就成了?”
张培雲低下头,看着身旁这个比自己年长十岁的高大汉子,右手的小指处已经有些弯曲直不起来,几个月前他恢复了记忆因为桑达拦着他跟他打了一架,桑达在他胸口锤了一拳,他把桑达的小指掰折了。
“夜深了,回去休息去咯。”桑达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独自背过身去向蒙古包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看了一眼还站在沙地上看天空的张培雲默默地又走了回去。
“给你的。”桑达递了个鸣笛一样的东西过去,他挠了挠头笑道,“下下次再当面唱一曲《放歌》吧。”
张培雲惊诧得看着桑达离开的目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哑巴,为了不让他为难才一直没有开口问。
他重伤掉落雪山的时候掉落为冰河里,在失去意识前为了避免被胡兵俘虏受辱,把身上的军袍褪下顺着冰河飘走了。
《放歌》这首曲子是他行军时听那些老武将哼过的,大抵是他在病中的时候亦或者是失去记忆的时候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