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并不把宋枝意的话放在心上,只盼着自己的伤口不吓到她,直到她真的拿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伤口周边的衣服,消毒。
他下意识要用手遮,宋枝意挡开。
“别动,很快就好了,有点疼你忍忍。”
真正的肉和猪皮完全不同,血和肉就血淋淋在你面前,让捏着针的她迟迟不敢动。
时间不等人,她咬了咬牙,先开始皮下缝合。
裴忌早已麻木,他感觉不到疼,只知道有东西不断在自己肉上来回,被追杀足足十多天的他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打完最后一个结,出血已经停止了,宋枝意这才发现裴忌已经晕过去了。
失血性休克。
宋枝意脑子里冒出这个词,她怕裴忌真的失血过多没了,也顾不得什么,拉起他就往外走。
裴忌很重,她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一踏出门身上的重量顿时轻了。
她侧目一看,裴忌倒在屋子里,她则站在门外。
他出不去。
这一刻,宋枝意真的慌了,只能给顾帆打去电话,但迟迟得不到回复。
束手无策的她只能又把裴忌搬到床上,一点点处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
衣服一点点被揭开,他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清晰起来。
密密麻麻的伤痕多的数不清,有早已结痂的,但新的更多,她小心翼翼处理包扎,又来买补液的喂给他喝就这样守了他一天。
午夜时分,裴忌逐渐醒了过来。
伸手扯下挂在鼻子的管子,身上的被子压的他难喘气,手也被压麻,等看清时才觉得好笑。
就见他套着件不合身的粉色衣服,身上盖着足足三床被子,宋枝意则抱着他的右手一整个人趴在他手上,宛若挂在树上的小猴子一样。
轻轻抽回手,动静也把宋枝意吓醒了,她猛地直起身,看到裴忌坐起来了人就这么愣住了。
手呆愣愣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有热气儿后她也绷不住了,“哇”的哭了出来。
“你终于活了,你浑身冷的像冰,我以为你要死了……”
这一天煎熬的像一年一样,出又出不去,摇人也摇不来,她上网查了很多资料,但能救命的一个是打针用药,一个就是输血,没一个能用的,而他的气息也越来越弱。
她AED都买了一个,就怕他什么时候心脏不跳了。
裴忌拦下她的泪珠,眼里都是愧疚,“吓到姑娘了。”
自己身上被换了个干净,她还穿着血呼呼的衣服,也不知道她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若不是没办法,他也不会躲到超市来,果真吓到她了。
吸了吸鼻子,宋枝意跑去拿来红糖水。
“补血的,先喝一口缓缓,我给你去热饭。”
把糖水递给他,宋枝意又“噔噔噔”跑到杂物间把早就炖好的鸡和饭菜热好一起端过来。
“你才受伤,怕你不消化饭我煮的烂,鸡汤里我放了补气血的,有点药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裴忌夹虾。
眼前的饭菜就简单的四道,炖鸡,素炒虾,鸡蛋炖肉饼和炒白菜,热腾腾的饭菜散发着香味,裴忌就这么看着,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甚。
见他不动筷,宋枝意愣了一下,“你尝尝,不难吃的。”
裴忌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吃起。”
他确实是饿了,十来天的躲避拼杀,他一口热乎的都没吃上,最近两天他更是滴水未进,一直在逃亡。
他这一吃,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宋枝意反而担心他会不会撑到。
“多谢姑娘。”
宋枝意摇头,“这有什么,倒是你发生什么了?不是打胜仗了么?”
裴忌顿了顿,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