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所有的一切都跟着收敛起来了,而正所谓是压抑的越狠,反弹的便越是厉害,司微如今便是为着这个做准备。
而这两年因着国丧,司微搭着赵家的船把胭脂水粉以及些化妆品送去博宜,做些海上的生意,竟也渐渐打出了名气,这两年萦州这边,竟也开始陆陆续续能看到有外来的洋人,开始在萦州出现。
也正是因此,在国丧期间,各行各业都不景气的大环境下,红颜的资产不减反增,如今在充州博宜等地,也都开办了分店。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很快,反倒是当初拿司微充做幌子的秦峥,这两年渐渐跑的不见人影——
盐、马之事,连带着南地官员谎报汛情,假口以洪涝受灾为由,向朝廷申请赈济款项,进而添补账面亏空,这笔资金的去向以及滥发的徭役,连带着因徭役死在盐井、盐厂里的那些个百姓……这笔账慢慢翻下去,一时翻出来的陈年旧账越翻越多。
于是国丧期间,秦峥在南地的动作,在南地掀起的风浪,便成了南地在国丧期间,唯一的“热闹”。
连带着,秦峥的名声,在南地也格外两极分化:百姓视晋王如青天,官员人视晋王如恶鬼。
而如今的恶鬼,正在随行官员的簇拥下,从临邑县衙里出来。
秦峥于众人的目送之中翻身上马,带着人从临邑离开。
玄霄踢了踢马腹,使其快走几步追上秦峥:“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秦峥于冷风中微微眯眼:“今儿个什么日子了?”
“元初二年,十一月十三。”
秦峥舒了口气,任由呼吸间带了些许白雾:“如今已经把整个南地涉及盐马的州县走过了一遍,该铺排的东西,都已经铺排好了,再剩下的,便也就只剩下改革南地官制……非是朝中出力不可。”
“离开京城这么久,也是时候能抽出时间,去瞅瞅在我不在的这几年里,我那一大家子的父老叔伯兄弟们,又闹腾出了什么幺蛾子。”
玄霄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暖气:“那属下这就安排下去,教驿站至京城那厢备好马匹,以便沿途换乘。”
秦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先不回京城,去萦州。”
秦峥于寒风中稍稍眯眼:“今儿个十一月十三,自临邑至萦州城,应当能赶在小年二十三之前回去。”
玄霄迟疑着,与秦峥落后了半个身位:“公子是……想为着司小公子庆生?”
秦峥有一瞬的停顿,而后嗤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南地事已已,剩下的,得朝里诸位大人拿主意,左右今年过年已经赶不回京城——明年出了国丧,想来我父皇也该跟朝里的那些个大人们,谈好能把儿子卖出个多少的价钱来,届时赐婚的圣旨也就该下来了。”
“这两年也就是我母妃替我周旋着,能拖这么长时间,已是意外之喜,总不能一直教母妃顶在最前头。”
“还有,内阁并着司礼监压着的圣旨,终归得是我回了京城,才能拿到手。”
“——就让我回京之前,过个安安生生的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