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咔嗒一声轻轻开了?一点缝儿,一丝轻飘飘的寒烟冒进来,那是侍女寅时端茶倒水的信号。
江安语感觉周围有人走动,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眼皮轻颤要醒了?。暮潇见状走到床边掖了?掖她的被角,附耳轻声道:
“再睡一会儿,时辰还早。”
“什么?时辰了??”江安语皱着眉嘟囔一声,头在枕头上?蹭了?蹭。终是没抵过困意。
一个月前,巫疆来使?回国,大皇女亲自于城门送行。
官路笔直通畅,延伸到了?天?际,随队的马车在那片炽阳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走走停停,不?知为何江安语突然回头了?。
逆着光,她沿着已经走过一次的路跑了?回来,从黑色的剪影变成了?一团红衣烈火,扑向紧跟着下马的暮潇。
暮潇这一抱,就再也没撒手?。
宽敞的大路寂静。
远处的马车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到,气的宜清把江安语的行李往路边一丢,驾马而去。
连带着挥马鞭都带了?十?分?的怒气:
“事不?过三!你就满脑子那个秦潇吧,你个大色迷,将来有你受的!”
她的同胞们走了?,江安语却留了?下来。
……
眼下,这个人已经睡熟了?。暮潇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用手?背轻轻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冬儿拧着湿毛巾进来了?,看着床上?的人又等了?一会,才轻轻催道:
“主子,内阁那边又在催,入冬前要动手?,知道您和?江侍郎感情好,为了?安全需尽早将她送走……”
“您有什么?舍不?下的事,待登基大典之后想?怎么?做都好,眼下可不?容您任性啊……”
这些话都是冬儿转述的,她本不?想?说,但她承过江安语的情,原是个不?值钱的丫鬟,死了?便死了?,江侍郎可不?能出任何事。
暮潇用手?指间顺着床上?人额前的碎发,将它们妥帖得捋到耳后。
睡着的江安语跟醒着完全不?同,连眉眼都乖顺起来,让人情不?自禁想?摸摸。
“我是真舍不?得。”发自肺腑之言。
冬儿也跟着长吁短叹,只是还不?敢太大声:
“您走了?,护卫守得更严,只怕总是关?着,江大人也不?开心?。”
“等月底,我得了?半天?空,带她出去玩玩。”
暮潇点点头,还是没提将人送走之事。
一眨眼到了?夜晚,月上?中?天?,大皇女的府邸还灯火通明。丫鬟们端着食盒来来回回,紧着端坐正堂却往墙上?扔飞镖的人哄。
厨娘唱戏的花旦吹箫的乐师轮番表演逗趣,好说歹说,这晚饭才吃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