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朱见深,她倒是略有了解。
可她还要像之前一样,行事全凭喜好,任由自己冲动行事吗?
……
日子一晃到了端午节。
朱见深近日过得阴阳调和,情路顺畅,脸上笑意都多了许多,见到臣子们都热情地先打招呼。
这让许多臣子又生出了劝谏之心。
工部右侍郎刘定之也上了个劝谏的折子,说是最近久旱是皇上对皇后不够礼遇导致的,又提了要让景泰帝的及笄女儿嫁人。
朱见深从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刘定之是江西人,一向骑墙观望。
劝皇帝礼遇皇后,是给外戚党当说客?
而劝让景泰帝女儿嫁人,则是给江南派索要甜枣?
朱见深摇头。江西派要从中和稀泥,让外戚党和江南派握手言和?
那怎么能成?
最近盐政的落实困难,外戚党和江南派针尖对麦芒斗得不亦乐乎。
户部尚书马昂甚至上奏折请求致仕。朱见深自然不允。
他很满意目前由江南派牵制外戚党的局面。
朱见深把刘定之这个和稀泥的折子留了中。
这个动作很快就被有心人捕捉到。
监察御史谢文祥很快就跳出来上奏折,提的事很奇葩,说不应该给最近刚去世的内阁首辅陈文封谥号,理由是陈文贪污的名声在外。
陈文是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身份尊贵,李贤之后他借接替了首辅之职。
陈文是江西人。
朱见深并不想得罪骑墙的江西派,装模做样地骂了谢文祥一通:“陈文是先帝辅臣,既然知道他有过失,当时为什么不说?不过是畏惧陈文的权势,现在又想出名!本该依法处置你,暂且宽宥。”
谢文祥是南直隶人,典型的江南派。
朱见深很满意江南派的知情识趣,也达到了他敲打江西派的目的。
徐淳在端午节前成了亲,随即就离京赴任去了。
朱见深心里更加高兴。
徐淳走后,商辂不再担心徐淳影响自己,又有了江西彭家的支持,大大方方地上了请罪折子。
说是自己早年被先帝罢官,又获陛下恩宠官复原职,只是自己素乏才识,衰病早侵,眼昏手颤,虽复策驽厉钝,亦且妨政误事。窃惟士之所当,明者君臣之义所当,审者进退之机当,请求致仕。
朱见深心里郁闷。商辂重返朝堂这一年,对兵部的改造很有成效。他可不想失去江南派的大助力,不允商辂致仕。
商辂又不是真心想退休,有了皇帝给的定心丸,又兢兢业业地冲到了第一线。
朱见深又给自己的舅舅庆云伯周寿加官,进荣禄大夫柱国食禄一千石,子孙世袭。给诰券本身免二死,子免一死。
这样算是给了外戚党吃了个安心糖丸。
这个糖丸既甜得周太后眉开眼笑,又没有肥水流入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