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人,甚至连今天这样的日子,都不在场。
下了这个花轿,他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不知道帘子之外的路会是怎样的,他也不清楚平南王府是个怎样的地方,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平南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花轿外的几个阿嬷议论纷纷——
“这新娘怎么还不下花轿。”
“按照习俗,吉时过了,新娘没下花轿的话,得把她送回去,择日再来。”
“啊,这样……他不会是没见到王爷,不愿意下来吧?”
“……”
闻逆川闭了闭眼,耳边又再次传来闻迁的催促:“想好了吗,想好就下来。”
而后,他忽然睁开双眼,盯着那张红得晃眼的帘子,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一条他从未走过的路。
他问自己,真的想好了……
……
……
越城入夜很晚,晚霞就像镶嵌在了天边的位置,夕阳的金光红晕迟迟没有散去。
谈煊坐在床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举着毛巾给闻逆川擦拭额头上的汗液了。
小兵偷袭的那一刀扎扎实实地刺中了闻逆川的下腹,也正是闻逆川给谈煊挡下的这一刀,才让谈煊得以活下来,不然,他刺中的,该是谈煊的肺部。
所幸那小兵握刀不稳,刺得不算太深,但到底是刺穿了,腹部捅出了一个窟窿,血哗哗往外泄。
如今,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口唇也没一点儿血色,就连呼吸也十分微弱,胸廓起伏得不大。
谈煊见状,心脏绞成一团地难受。
就在这时,帐篷外来了动静,谈煊替闻逆川拢了拢被子后随即起身,把床榻前的帘子放下来,然后迎着进来的人走去。
来人是赵勇,他第一眼先是落在谈煊疲倦的面容上,而后,他注意到了谈煊身后被帘子遮住的床榻,隐约可见里头躺着一个人。
不用猜,赵勇也知道,躺着的人必定是闻逆川,毕竟,也只有闻逆川能够有资格睡在将军的床榻上。
“什么事?”谈煊故作无事地问道。
赵勇悻悻收回视线,随即开始汇报:“将军,吴将军已乘胜追击谈忠他们,并把他们逼退到了苗疆的山林一带,那儿还有我们留存的伏兵,这次大概可以彻底解决掉他们。”
谈煊沉默地听完,而后却抬了抬手,说道:“不必赶尽杀绝。”
此言一出,赵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诧异,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因为阿忠他……”
“自然不是因为他,”谈煊很快打断了他,“我们如今要的不过是占住南面这一片地带,我们不回京,但也不能让他们随意拿捏我们,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如若把谈忠也杀了,如此行为无异于挑衅朝廷,说不准,之后还会有更大的隐患。”谈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