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手底下的人,似乎并不很相信我,即便之前我带你们赢了一次。”闻逆川又说,“我要如何证明呢?”
“你不需要证明,”谈煊伸手握住他空出来的那只手,语气坚定,“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闻逆川垂眼看了看自己放旗子的地方,说道:“怀玉,你还记得四年前你寻我而去的那条村吗,谈忠他们要从苗疆出来,必定要经过那里,那儿有一口井……”
闻逆川说到一半打住了,停下了看向谈煊:“怀玉,我有点儿渴,最近南面有些燥热。”
闻言,谈煊停下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两日后。
谈忠一行人没能像预期那般动作迅速,被说两日绕回越城了,到底是低估了苗疆那儿的地势,一来是真的不好走,二来是弯弯绕绕的山路,他们走错了好几回,眼下,才刚刚过了苗疆的第一个驿站。
而苗疆这个地方,虽然地处南面,但这两年旱季的时间都特别长,走了这么远,也没见一个人、一个屋子,能讨一些水食。
过了山林又翻过一座小山丘,在看见前方有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在前头的小兵率先兴奋起来。
他转头就向谈忠禀报:“将军,前面好像是一条村子!”
“看见炊烟,估计是有人生活做饭,看来终于走回到正常的路上了。”一旁的刘副将也跟着兴奋起来,毕竟,原本计划两日前就要抵达越城的,一行人硬生生绕了两日两夜的山林,期间还走错了几次卢,粮食和水也几近告急。
尤其是原本一口咬定要绕路的两个副将,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谈忠什么时候把这话提起来找他们麻烦。
谈忠远远望去,随着越走越近,看清楚了前方村落的时候,他自己也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是村庄,我们今夜可以在那儿补给。”
“诶,过了这个村,就快到越城了吧?”刘副将问前头带路的小兵。
“是的。”小兵回答。
眼下,像是要打破将军,终于回归正轨了,可不知怎么的,谈忠看着前面的村落,有种熟悉又古怪的感觉。
鬼村
眼前的村落看着近,但实际上从瞧见到抵达那里前后也花了半个多时辰。
说来也奇怪,这分明是重重叠叠的山林,蜿蜒的山路,忽然就出现了一个有人聚集的地方,这让谈忠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警惕。
“说来这里没有水源,怎么会有一个村庄呢?”谈忠骑在马上,立在村口,久久没有进去。
可一旁带路的小兵和刘副将却一心只想进村,毕竟,一行人在山林里转悠了,两天两夜,总算见到一个有人的地方了。
再蹊跷,能比在山里犹如“鬼打墙”一般的路蹊跷吗。
但谈忠的性子两个副将都很了解,他们互相使眼色,都不愿意做那个直接劝说他进村的人。
如此僵持之下,刘副将故作不明地问了一句前面带路的小兵:“诶,你过来……”
小兵折回去,单膝跪在马下,等候发配。
“刚刚小谈将军说了,这村子十分古怪,明明都是山路,这儿哪来的村子啊,而且这儿不临江河,也不近湖海的,哪儿来的水源呀,”刘副将说了一通,简直是把谈忠心里头的疑惑全都说出来了,而后才慢悠悠地加上一句,“你说说,你都带我们来什么地方!”
闻言,那小兵惶恐地双膝点地,反应了一瞬,才回答上来:“小谈将军、刘副将,小的虽常年进出南面地带,但几乎都不走苗疆那边,因为这儿绕路……但之前小的也跟师傅走过好几回,那时候前面确实没有村子,都是连成一片的山林,但出了这山林,就抵达越城了。”
小兵的话不仅没让谈忠打消疑虑,反倒让他更加疑惑了,直接就插话进来,问道:“以前没有,怎么现在就有了?”
那小兵被谈忠吼了一下,被吓得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小的、小的也不知道,苗疆那边的习俗很是奇怪,说不准是为的祭祀,或者是巫师炼药之类的。”
两人的对话,一旁的刘副将越听越着急,走了两天山路,他早就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歇息的地方,谈忠还犹犹豫豫的,不愿意进去,换谁都着急。
他受不了两人这般拉扯,于是,直接打断了两人,建议道:“但既然是村子,不妨进去看看?”
谁料,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谈忠的一口回绝:“不行,不可以进去,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谈忠的拒绝太过干脆,以至于让刘副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小谈将军,您看,这前面好歹有人做饭,还有炊烟升起,而且我们人这样多,到底不算弱势,我们手中的粮食和水都不多了,得及时找地方补给。”刘副将又继续劝道。
“就算是要补给,也不能去这种处处充满着古怪的地方,”谈忠蹙了蹙眉,又说,“眼看已经快走出山林了,也过了最崎岖的那一段路,再咬一咬牙,明天傍晚必到越城。”
谈忠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他一定决定的事情,很难被人改变。
如若这话在进入苗域之前说,尚能鼓舞士气、一呼百应,可如今,手里的兵已经被这盘山路折磨得精疲力竭,谈忠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两个副将一阵不满。
毕竟,人都是血肉之躯,而非铜铁之身,如此折腾了两天两夜,没能及时歇息不说,还让人咬牙坚持到去越城,简直丧心病狂。
两个副将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副将在不停地给另一个副将使眼色,让他也去劝劝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