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逆川每次开口,都能把吴将军噎得无话可说,一番话过后,吴将军彻底安静了。
帐篷内短暂沉默一瞬,而后,还是闻逆川率先看向赵勇,打破了静局:“倒是那个秦风,我觉得可以好好盘问一下。”
谁料,刚一开口,就被谈煊打住了:“秦风的事情交给赵勇,军师还是同我一起谋划怎样做埋伏才好。”
闻逆川两次想插手审问秦大人,却两次都被谈煊打断,这让他不免产生一丝疑虑,莫非是谈煊知道些什么,而且还是与他有关的,所以故意不让他接触秦大人。
可闻逆川和秦大人都没见过几面,而且每一次见面谈煊都在身旁……忽然,闻逆川眼前闪过一丝了然,如若真要说什么有关的,大概就是关于“苗疆神女”的传闻了。
如若真是他母亲“神女”的事,那谈煊又要隐瞒什么呢。
想到这儿,闻逆川试探地看向谈煊,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心中的猜测又多了几分笃定。
“将军,这也不影响吧,或许,我们还能从秦风口中套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毕竟他蛰伏在这里多年,都生根了,日后将军若要取而代之,盘踞在整个南面的话,秦风这人,自有他的用处。”闻逆川一番话弯弯绕绕的,但无非还是在试探谈煊是否会让自己参与审问秦风。
果不其然,谈煊还是那个一口回绝的态度:“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了谈忠他们,秦风的事情,之后再说。”
闻逆川就这样被强行留在了谈煊的帐篷,吴将军和赵勇先后离开。
两人一出帐篷,赵勇走得快,便走在前头,身后的吴将军却也同样加快了脚步去追他。
“赵副。”吴将军边追边喊道。
赵勇意识身后的人有话要说之后,也故意放慢了脚步,问道:“吴将军有事?”
殊不知,吴将军正是等赵勇主动开口问他,于是,他便直接说道:“赵副先前知道那位军师吗?”
听罢,赵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闻逆川时,他如实点头,回答道:“您是说闻公子么?认识。”
“原来如此,”吴将军并不意外,接着又问,“赵副长期跟在谈将军身边,即便是将军不在军营的那段时间,出入也都是赵副来打点……所以,将军和那个闻公子在军中有些传闻,不知赵副知不知道?”
“传闻?”赵勇这回反应倒是很快,立马就意会了吴将军的意思。
只见他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知道。”
见赵勇回答得如此直接,这回轮到吴将军怔住了,但他很快又接上了:“大将军还在的时候,我就在军中做事,那时候我也还资历尚浅,也算是一路看着谈将军成长,见他从重剑都握不住,到后来独当一面,多次率兵出征。”
“我自以为了解谈将军这人,他从小就混在军中,眼里只有如何打胜仗,没有那些杂念心思、更不会有儿女情长……可如今看来,我似乎还是看漏了眼,”吴将军故作停顿,又说,“将军不仅对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还多次让他做决策……”
话说到一半,赵勇忽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吴将军的时候,多了一丝考究:“吴将军这话是何意?”
“恕我直言,谈将军太惯着那个闻公子了,他聪明、有才华不假,但打仗绝不是小打小闹,更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随意收买几个苗疆的巫师,就能埋伏敌人的。”吴将军直接挑明道。
这番话,吴将军早就想说了,可方才面对的是谈煊、又碍于闻逆川也在场,如今,面对赵勇这个后背,他才可以毫无顾虑地说出口。
“纸扎人拦路”的计谋,吴将军在心里也认可,但他始终没把闻逆川看做是真正的军师,只当他是个出谋划策的江湖人士,亦或是将军宠在身边的门客罢了。
可赵勇不同,他看着闻逆川和谈煊一路走来,他对闻逆川的看法与吴将军大相径庭。
可眼下,他又不能直接反驳对方,毕竟,吴将军在军中地位很高,他自己也只是个后背:“吴将军,既然是谈将军定下来的事情,你我在此处多说也毫无意义,吴将军不信任闻公子,难道还信不过谈将军吗,我想,谈将军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哄身边人开心,而把所有人的安危都置之不顾的人闻公子牙尖嘴利,或许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吴将军,还请您见谅。”
连赵勇都帮闻逆川说话,吴将军神色彻底僵住了,他杵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眸一暗,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伐,默默走开了。
帐篷内闻逆川,虽低着头看桌面上的地图,可眼神却心不在焉的。
他还在想赵勇方才说的关于“神女”的事情,以及谈煊为何三番几次阻止他去审问秦大人。
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便知道的,可“神女”明明就是他的母亲。
“小川。”谈煊一句话,把他出走的思绪喊了回来。
匆忙抬眼,闻逆川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怀玉,怎么了?”
“你想知道的事,”谈煊边说边拈起一旁的旗子,而后交到闻逆川的手中,“都会知道的,现在有正事要做,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苗疆的地形。”
闻逆川捏了捏手中硬邦邦的旗子,顶端尖尖的,还有点儿膈手,上面还留有属于谈煊掌心的余温,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旗子缓缓落入地图的时候,话也跟着带了出来:“我知道了,怀玉,你相信我吗?”
“相信。”谈煊不假思索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