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此刻身边抓着他手的东西是什么?
晏伽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僵硬地向另一侧转过头。
面前一双空洞的眼睛直愣愣正望着他,血色的大口诡异地张着,神情似笑非笑。
凄厉的惨叫声贯穿林野,接着便戛然而止,一切重新变得寂然无声。
晏伽急促地喘着气,看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枯尸,惊魂未定地鼓动着喉咙,额头都是汗。顾年遐则蹲在他脚边,拿树枝戳一戳那具尸身,抬头对晏伽说:“你把它砸进地里面去了。”
“谁让它蹲在那儿吓我!”晏伽嗓门儿颇大,“吓死人了!”
“你也吓死我了。”顾年遐说,“你刚才叫得比它可怕多了。”
晏伽咳了一咳,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注意自己的仪态,“没有,你听错了,是它在叫。”
“哦,好。”顾年遐很乖地给了他面子,不再追究,“我们继续找路吧。”
一声唢呐横贯了林间烟云,接着从身后茫茫雾气中摇摇晃晃而来一顶红轿子,女子诡异悠长的歌声缓缓飘来,听得两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温哲久先一步踩着禅杖落了下来,正了正胸口的佛珠,回头看着那红轿子,欲言又止。
晏伽一剑指过去,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仵作’。”温哲久面色不改,“你不必这么警觉,这些东西即便化成人形,也不过破绽百出,它们猎杀的手段不在于此。”
在他身后,是乘轿而来的红煞,正是曾经和顾年遐拼得你死我活那一位。她微微掀开喜轿的帘子,一双莹白的手上点着丹蔻,“又找到两个,小师父,先前我听人说你冷心无情,如今看来,竟也不全然如此。”
“我说过了,你我并无因果缘分,你这样跟着我也是无用。”温哲久冷冷道,“与你同道,非我本意。”
“山里的东西,叫人不舒服。”红煞并不理会他的漠然,只是幽幽道,“跟我在那水鬼老巢里挖出来的东西一样。”
晏伽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一缕残魂,曾经属于一个人族,不过现在已经不剩半点灵识了。”红煞道,“唯一奇怪的是,无论我带她去哪里,她始终冲着西面。”
喜轿的帘子被微微掀开,晏伽和顾年遐都看到了一个倩丽的身影,转瞬即逝,不过确实是冲向西方。
晏伽沉思片刻,忽然一拍手:“那岂不正好!”
温哲久疑道:“正好什么?”
“她不是一直冲着西面吗?”顾年遐仿佛与晏伽心有灵犀一般,“那我们就往相反的方向走,自是一路往东,不就不会绕圈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