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仁泽撇嘴,嘟囔道:“我说的是实话啊,再说这里又没外人。”
想到在巷子被窥视,徐钰无奈道:“长安卧虎藏龙,而且这些人都很高傲,一个不小心得罪人说不定就得断前程,还想不想考太医署啦?”
庄仁泽并非不懂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只是他自认早熟,不大喜欢别人觉得他年纪小就轻看他,嘟囔道:“知道啦!”
不过想想还是挺憋屈,催促道:“你快去看书,春闱一定一定好好考,到时候考出来我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正准备出屋子的徐钰被门槛绊到,踉跄着奔出屋子在院中堪堪站稳,摸着额头望天道:“你要抱大腿也得选条粗的啊,我这细胳膊细腿,是能挡风还是能遮阳?”
“我那不是没找到更合适的么,再说我相信你。”庄仁泽握拳振臂。
徐钰不理他,独自在院子转看。
花圃虽然光秃秃,但都是新雪,照壁后一丛青竹郁郁葱葱,是院里唯一的亮色。
青砖铺就的走道颜色暗沉,是岁月流转间积累的风霜之色,甚至,院墙的积雪······他愣住,忽而转头看向正房屋顶,略覆薄雪,如墨迹斑驳的画作。
“公子,公子,后门有人敲门。”信义急匆匆从后面跑来,呼喊道。
徐钰皱眉,庄仁泽率先道:“走,我们去看看。”
三人从前院穿过二进、三进甬道,到后花园,走了一大截才到后门处。
几位镖师正站在一侧等着。
“人还在?”
“在,说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
徐钰环视几人后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少年,棉服加身显得很是臃肿,但动作却是灵活。
等了一刻钟之久不见半分不耐烦,甚至在门打开时立马扬起笑脸,拱手道:“徐老爷,宅子久不住人没什么东西,家主托小的给您送些米菜,还望徐老爷不要嫌弃。”
徐钰微微挑眉,见他身后的板车满满当当,拱手道:“钰受宠若惊,只是不知······”
“我们老爷说了,该相见的时候自会见面,老爷叮嘱徐老爷安心备考就是。”
闻言,徐钰后退两步侧身,见少年笑着卸车,他示意镖师搬东西。
板车一看就是用了很久,车轮磨损的厉害,徐钰心下感慨:这人还真是缜密,不留半分线索容他猜测。
不过,借着卸车的功夫,他攀谈道:“这么大的宅子我们打理不过来,还要劳烦小哥传个话,安排些家仆洒扫院子修整花园。”
“今日天色已晚,估计是不成了,待小的回去禀明家主明日带人过来。”
长长的巷子积雪没过小腿,板车驶过留下深深的车辙。
望着远去的背影,徐钰打了个响指,轻快道:“东西搬到一进灶房,日后你们就住一进厢房,不要往后面来。”
庄仁泽见他胸有成竹,心里好奇,不过当着外人面不好问,只得咋咋呼呼吆喝着搬东西,忽然喊道:“早知道就不让刘树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