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香烟,袅袅升起。
这一夜,烛火通明到天亮,香片同样燃到天亮,不曾断绝。
尤姝姝坐在亭子里,视线直直地落在齐万方在的屋子里,沉默地看了半个晚上。
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书给她拿了一壶冷酒,让她暖身,她冷静地喝了两杯,直到五更才回屋睡觉。
尤真真就躲在自己屋子里,烛火都没点,隔着窗缝看着端坐在亭中的尤姝姝。
脸色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可尤真真却预感到,这样一张不真切的脸,恐怕会在她心中盘桓许久许久……
长夜过去,睡中人渐渐醒来。
晨钟响起,清亮又沉重。
今日觉明主持正式开坛讲经,慕名而来的香客们都起了个大早。
斋堂一早就热闹起来,骆氏跟尤皎月一早就去了讲堂。
尤真真有几分憔悴地推开门,正好碰见尤姝姝从屋里出来。
她眸色清亮,丝毫看不出昨夜未眠。
姐妹对视,相顾无言。
若按照原来的性子,尤真真此时当冷嘲热讽几句,再不济,也该抢在尤姝姝前面,甩给她一个不屑的背影,绝不会等她先行,给她让路。
可今日,她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尤姝姝,直等到尤姝姝从她身侧走过,才微微垂头跟了上去。
这样下意识的胆怯,令她恼怒。
两人路过齐万方所在屋子的时候,尤姝姝脚步微顿。
尤真真紧张地停住,视线不受控制地朝屋里瞥。
只是稍一停顿,尤姝姝抬步离开。
竹叶簌簌,灯笼轻晃。
寒露似霜,凉风习习。
所有人奔向讲堂,不会有人知晓这样一个偏僻院落本该无人的房间里,还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齐万方。
就这样不管了吗?
人到底死没死?
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尤真真想追问,又不知被什么掐紧了喉咙,说不出口。
尤姝姝淡定地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让她话到嘴边又狠狠憋下。
她应该已有打算了吧……如若不然,自己被拖累,她尤姝姝也撇不干净!
此时,讲堂外,已经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