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将一百三十家镖局悉数纳入麾下,彻底掌控了洛阳镖行。所有下属镖局都要将纯营业额分给他四成,不管粮食也好,钱也罢。总归一句话,按月足额上交。
有人说那些掌柜的谎报账目怎么办?故意往少了说押镖的趟数和收入,谁能知道?
李周当然也考虑到了,所以他在各家镖局中都安排了账房,负责每月往镇远老铺和分铺上报运营账目。
无论在途还是正排着号的,洛南的所有账目全报给苏宝,而洛北的则是报给六子。
这位又问了,说账房要是被收买了又当如何?李周另有交代,账房的薪酬会在四成红利里按比例抽取,由苏宝和六子照台账发放。谁少报账目,谁这个月拿的钱就少。
为了预防有哪个掌柜故意谎报营业额,好把钱瞒下来私自给账房开支,李周还增设了一个稽查制度。
在他的授意之下,黄九挑选了一百名精明强干的弟兄组成稽查大队,负责掌握各家下属镖局的客流情况,以此来验证其所上报台账是否真实。
比如这家铺子,每天都是门庭若市,可到了月底一看台账却少的可怜,这肯定就是作假了。怎么办?铺子收回,掌柜的直接滚蛋。
正所谓防害人之心不可有,人之心不可无。上述这些监管措施都被李周以条文的形式写进了入股文书,那帮掌柜的在签字之时也都看到了。
他们之所以会欣然接受,除了做梦都想得到李周的保险公式以及强有力的镖师援助,以及李周握有各家镖局六成股份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之外,还因为镇远背后有三座大靠山,哪三座?那便是史通吉,张侍郎和张伟光。
要说起这三位,为了支持李周也真是豁出去了,他们联名上奏朝廷请下来一纸文书,但凡是镇远镖局的车队不论宵禁与否,可以随时走动甚至出入城门,另外镇远的镖师还可以使用管制器械。
好家伙!这可真是不得了,要知道现在瓦岗军正虎视眈眈,这得是花多少钱托多少关系才能办下来的政策啊?
不过话又说话来,正因为李周好他们才能好,这才不惜余力的出手扶持。
况且史通吉与张伟光原来就跟李周的关系不错,尤其史通吉,要不是有田雨泽“捷足先登”,他早就想把自家侄女嫁给李周了。
其实说到好处,那三位所得到的远远不及田茂春一个人。此话怎讲?李周是他未来女婿,如今镖行都姓了李,还能少得了他的好处么?
“翁婿”俩一合计,干脆三胜斋也别干了,当做库房使用,专搞赁马外加押镖所需物品的售卖,什么木箱子啊,麻袋啊之类的。
于是,田家又得到了李周近两千万的注资,等过完年就要大干一场。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伴随着李周身价倍增,周边的人都跟着水涨船高。
但唯独有这么两个人很不是心思,哪两个?正是田茂春的老婆王氏,还有她的儿子田洪泽。
早在通达被镇远拿下的那个时候,王氏就让田洪泽去找李周兑现当初的承诺,结果被拒,理由就是新任掌柜已经确定了,等以后再说,而且田茂春在家里也劝,说不好抢人家的差事。
可到了全城镖局都被整合以后王氏惊奇地发现,李周完全是在敷衍她们娘儿俩,于是来在李周面前一通撒泼,说要把田雨泽如何如何。
如果田洪泽真是那个,李周还真打算让他试一试,好歹也是半拉小舅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这小子就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前脚给他间铺子,后脚就得弄臭了。
包括田茂春也是这么认为的,要知道一条小鱼完全能腥了一大锅汤,镇远能有今天来之不易,那是李周费了多大的心血?作为未来老丈人,绝不能给姑爷抹一点儿黑。
李周有了田茂春的口供便再次和王氏表态,大不了你就闹,我陪着你。
我现在和田掌柜就是老丈人与姑爷,没什么不能说,反正田洪泽做掌柜还不到时候,想在这里继续学就学,学好了我自会安排,要是不想,立马滚蛋。
王氏原本让愤怒冲昏了的头脑,被李周这么一吓唬彻底精神了,也反过味儿来了。
还瞎作什么啊?小辫子还让人揪着呢!再者眼下洪泽也确实不中用,还是让他先认真学,好早日获得掌柜一职。
似这般,她乖乖地回去给田洪泽说道理,好儿子,先收心学本事,以后定有出头之日。
而田洪泽却不这么认为,学个屁,都是借口,收钱记账我不会么?还用学?
于是来在李周跟前信誓旦旦,只要你给我间铺子,我一定好好经营,保证能赚大钱。
李周当然不答应,这小子就三番五次的磨叽,一来二去彻底把李周整烦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很重。
“别再跟我绞牙,否则我大耳刮子抡你,要呆就呆,不呆赶紧给我滚犊子!”
田洪泽这回可是真害怕了,认知当中李周是不怎么待见他,但从来没冲他发过这么大火儿,太恐怖了,吓的他连忙跑到外头去招呼客户,后来再没找过李周。
但害怕归害怕,他不服,每当把水壶拎在手里的时候心里就愤恨的不行,可还不敢表现出来。
为了发泄心中对李周那难以消除的怨恨,这货扎了个小草人儿,每天醒来又或是睡前必干一件事,就是从枕头底下把草人儿拿出来,一针接着一针的扎。
“我扎死你,看你还敢不敢跟我抖威风了。”
却说这一天,临着大同关市,田洪泽从分铺早早地溜将出来,心急火燎地要赶着回家“施法”,结果刚过十字街头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是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不过看身形以及走路的姿势却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