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些年来,总是偏心沈玥,沈清性格要强,本就不讨喜,曲宁也软弱,不会闹腾,于是沈复就习以为常,现下还是说些软话哄哄吧:“你知晓的,玥儿从小没了娘,我总要多考虑些。”
曲宁鼻子里哼出一声:“我这个后娘对她比对清儿还好,哪一点做得不好,哪一点对不起她?到头来呢,不过落得这样的下场。侯爷若是不愿意给清儿这个殊荣,那我也不勉强,就请侯爷一纸休书递上,我让清儿从我曲家出嫁!从此与永安侯府再无半点瓜葛!”
说完曲宁便转过身去,向上微微仰着脸,不让眼泪落下,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沈复看着曲宁单薄的背影,微微有一丝恻隐,但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伤情的话,便也一怒之下,转身离去。
沈清一直守在外面,并未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看到沈复出来,也没和他多言,立刻冲进屋去,看看母亲如何。看到母亲眼角挂泪,沈清在心里又暗恨了沈复一层,曲宁把沈清搂在怀中,安慰她:“母亲没事。”
这夜,沈清陪同母亲休息,眼里写满了担忧,母亲倒显得格外平静,搂着她问:“清儿,你喜欢许家那儿郎吗?他母亲今日来,与我说他对你有意,如若你也由此心意,那母亲便做主,让你嫁给他,只是母亲可能不能给你提供丰厚的嫁妆,强大的后盾,你若是嫁过去,也有可能会吃苦,你可想好?”
沈清觉得和母亲谈论心意是很羞愧的事,于是很忸怩,但听母亲这样讲,又怕自己口是心非地说会真令自己错过守候一生的人,于是便红着脸小声道:“是了母亲,女儿也有此心意,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女儿的。”
“年少的爱情总是很美好的,可就怕随着岁月的磋磨而丧失了本色,好在他的家庭并不复杂,许夫人看起来也好相与,那母亲便为你留意了。”
二人不再说话,曲宁也是怀揣着青葱岁月对爱情的期盼走到现在分崩离析,而沈清彼时正沉浸在爱情的美梦中,沈清不敢安慰母亲,曲宁也不想扰了沈清对爱情的向往,于是二人就这样一夜无梦。
沈复被抓伤了脸,本来告假一日,但皇上今日要召集老臣们探讨匈奴事宜,听闻近日匈奴又在边境骚扰,让皇上很是忧心,便让重臣们前来商讨,沈复也没有理由再不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去。
皇上看到沈复的脸,先是迟疑,然后关心地问:“这是与夫人打架了?”
沈复连忙拱手,回皇上的话:“闹了些矛盾,但马上就好了,谢皇上关心。”
皇上忧心边境事宜,也不再揪着问,便问朝臣对匈奴此举进犯该如何应对。说来说去,两派人不过是说一些主战或者议和的观点,还争吵个不休,很快吵得皇帝头疼。
“够了。”皇帝一拍案几,刚刚还在积累争吵的朝臣们立刻噤声,纷纷垂下头去。
“你们就没有个别的方法?”大家噤若寒蝉。“前阵子,沈家那个小女儿不是提过一个好主意吗?我觉得可以参考,众爱卿觉得如何?”
朝臣们恨不得把责任往外推,都夸沈清难得奇才,有长远目光,有政治高度等,只有沈复捏了一把汗,急忙跪下道:“皇上,那是小女的随口之言,怎可当真,如若她那样的儿话都能取纳,那百万将士都该寒心了。还望皇上三思呀。”
“无妨,明日你便让她进宫来,我就当听些小话来玩。”
沈复冷汗直冒,沈清的一时逞能,若是真能行还好,如是不行,又是皇上削弱沈家的一项证据,而且到时候匈奴再大举进犯,扫了皇上的颜面,定要有人出来顶罪,那这个人肯定非清儿莫属。搞不好,整个沈家都得随之覆灭。
想到了这里,沈复普通一下跪下了,大臣们都不知发生何事,皇上问道:“爱卿为何突然跪下?”
沈复用袖拢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头磕到地上:“还望皇上恕罪,臣有一事禀告。”
“何事?”
“臣的妻女已经离家一月有余,如今更是住在宁远侯许渊的外宅中,臣多次觉得不妥,想把他们接回,却遭到母女二人联手,把我抓成这样。今儿我已下定决心要休妻,休书已经拟好,就等下朝送过去,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皱着眉头,那点小心思,皇上很是看不上,把自己妻女推出去,获取自己的平安,皇帝在心里直摇头,冷声道:“许爱卿,是这个情况吗?”
许渊上前一步跨出:“回皇上,确是如此,沈夫人与沈清在我儿外宅住下,是我夫人安排,但臣不知道原来竟有此事,只当是寻常事,还准备从中斡旋。”
皇上虽是看不上,也不至于在群臣面前说沈复,便言:“这是沈爱卿家事,你自己处置妥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