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陵午膳后便离开,事关国政,周祁为避嫌没随同,只到附近消消食,其后欲午休,回殿却闻有人求见,称是荣贵人的侄女。
“荣贵人?”周祁狐疑,他与那贵人既无交情,更不曾碰过面,对方的侄女见他做什么:“确定是见我?”
“是。”胥春简将周祁不在宫中这几日事道过,以此猜测:“许是为给荣贵人复位之事,因着皇上不愿见,这才求到您这。”
周祁哪敢做皇帝的主。
亦知那女子打什么算盘,以免惹祸上身,遂让胥春寻个借口打发人回去。
第326章想挨亲了
时值梅子黄熟,御膳房做了些闲食送来。
胥春验看后接下,见周祁正好醒,紧赶进屋侍候:“贵君起得正巧。”
“怎么?”
“御膳房做有应时的紫苏梅诸和青梅酒,眼下刚送到,正能醒醒精神。”襄其穿戴好,招过服侍盥漱的宫婢,备好绸帕待周祁净手后给他:“奴才呈给您尝尝?”
“皇上那处可送的有?”
得知正是昏君吩咐,颔首应允,尝过是不错,再食两块,见剩有多分赏给殿中奴才。
随后取过青梅酒,几杯下肚,品觉甘洌便想贪杯,遭胥春谏阻:“皇上有令,贵君不胜酒力,这酒只给您尝个鲜,不可纵饮。”
“…”周祁怀疑褚君陵在影射他上回醉酒之事,脸色几换,倒是没贪嘴:“撤下吧。”
“嗻。”
胥春小心接过酒具,观他神似不愉,催底下人快些收拾,突闻外头几声闷雷,方才晴朗的天气瞬间阴沉,瞧是大雨将至,后想起个事来:“贵君”
荣贵人那侄女始终没走。
那女子这几日学了规矩,晓得无召不得近君王寝宫,养心殿待不得,便守在殿外的行道上,又闻周祁拒见她,为此在外长跪不起。
“奴才去劝过,又差人去知会了荣贵人,都没用。”荣贵人称在病中不能受风,只叫身边的奴婢来带人回去,也是无果:“那言小姐只跪着未生事,既不触犯宫规律令,又是妃嫔亲眷,不便使硬手段,奴才见您已经歇下,怕扰贵君清净,是以没禀告。”
“可去禀过皇上?”
“未曾”胥春如实道,又看周祁遣人去报:“皇上事先交代过,凡后宫之事,关乎贵君安危速即告之,无关贵君便尽凭贵君处置,不必另行请示。”
周祁却有考量。
行道多人往,那女子偏要跪去此处,以人传人,总会传进昏君耳朵,若褚君陵为此现身,对方便能如愿见圣,反之,满宫皆知荣贵人那侄女是为见他,他亦不能叫人真跪死在外头。
只是昏君招的蜂蝶,做什么缠上他:“我睡了多久?”
“快一个时辰。”
“一直跪着?”
听胥春应“是”,心想那女子倒有恒心,又看外头下起雨,让奴才去传人进殿。
“臣女言殊拜见贵君,请贵君安。”
“不必多礼。”眼瞧她腿脚不便,先嘱宫婢搀人起身,赐了座,即见她身上也打湿些,为想女子名节,令人去取干净衣衫,再欲传太医,却看言殊慌言回绝,心下起疑:“言小姐忌医?”
“不、不是”言殊颇心虚,再被周祁审视着,越觉坐不住:“臣女并无大碍,不敢劳烦贵君、”
“小姐这客气。”胥春也瞧出端倪,阻了她的话,再借给言殊倒热茶,笑语相挟她:“贵君午间歇得早,不知小姐在外跪着,本就心愧疚,小姐再推辞,既是拂了贵君好意,您自个也受罪,不讨好不是?”
继而递过茶,望言殊手不稳:“或是小姐有难言之隐?”
言殊只能硬着头皮谢恩。
见奴才出发去请太医,头脑急急转,等有对策正好听周祁问来意,顺势跪下身:“臣女言行无状冲犯圣驾,害姨母受牵连,还求贵君向皇上说情,让皇上恢复姨母位分,臣女一人做事一人当,甘愿受罚!”
周祁只叫她去换衣物。
等太医来看,言殊既未因雨受寒,腿脚更未受丁点损伤,只稍红了膝盖,远不像跪有个多时辰。
“启禀贵君,奴婢有事要报。”受周祁吩咐领言殊去偏殿更衣的宫婢适时站出,拿出她藏于旧衣中的腿护:“言小姐所换衣衫本该由奴婢送还荣贵人宫中,小姐既不愿,更不准奴婢碰,只说要先寄放在偏殿,等见过贵君自行带回,奴婢心觉不对劲儿,便趁其后带着芳意返回察看,从小姐衣中搜得此物。”
“贵君恕罪!”言殊装得惊恐下跪:“臣女自知难见到贵君,心狠想跪个十日八日,总能凭诚心得您传见,奈何姨母尚在病中,臣女跪坏腿脚不怕,只怕叫姨母更操心,这才一时糊涂!”
紧继捡过那有如冬衣厚的腿护,几下撕毁,朝着周祁重重一磕:“臣女蠢得与贵君卖弄聪明,罪该万死,还请贵君谅臣女孝心,只施重罚,留臣女薄命照料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