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褚君陵还有点蠢蠢欲动,忙将周祁也搬了出来:“皇上既有意娶中郎将为后,将军迟早要进皇家,男子称后阻力重重,本就不易,且不论皇祖宗知及此肯不肯准中郎将位入皇室,光此事传出,朝臣百姓不敢骂皇上有错,只会指罪于中郎将。”
周氏在朝中敌方不少,若哪个有心的大臣再弄出点幺蛾子,造谣周祁祸乱朝纲狐媚惑主,来日封后只会更难:“皇上便舍得将军背负无端骂名?”
褚君陵的确舍不得。
又是劝谏又是游说,可算把某个昏无道的皇帝劝歇了心思。
“是朕草率了。”
褚君陵叹了叹,颇有点可惜。
两人怕皇上苗头再复燃,赶紧转回正题:“恕末将糊涂,皇上如何肯定徐安会在祭天之日造反?”
徐渊吾那处未曾与他二人通过信,算来徐安没动这个念头,可皇上又肯定徐安会在那日动手,不成是…华天一惊:“皇上怀疑徐渊吾叛变,向徐安投了诚?”
褚君陵高深一笑:“怀疑他的不是朕,是他那好父亲。”
徐安眼下离狗急跳墙也不远了,凭他的德性,近来他身边之人谁都免不得被疑心,徐渊吾则更甚。
兵马埋伏进京之事,徐渊吾事成得太过容易,徐安疑神疑鬼的毛病正是最严重的时候,即便暗中查不出个什么,眼下除却自己,徐安谁都不可能尽信。
徐安一方面怕徐渊吾背叛,一方面又顾及他是仅剩的血脉,自己无法再有子嗣,徐渊吾已是徐氏后继唯一的希望,若徐安篡位成功,百年之后,这皇位必然只有徐渊吾能承,徐安便是考虑到这点,不认为徐渊吾受得住皇位的诱惑去背叛他。
不管徐安如何想,只要他手中没有徐渊吾不忠的实证,对这儿子就下不了手。
华天听得一知半解:“皇上之意是?”
“舍不得杀是一回事,但不得不防。”
篡位就差最后一步,成败也就在这一步,这步路徐安要如何走,除了他,没人会晓得。
还有个原因,徐安怕他暗中将徐渊吾也除了,害徐氏断后,不告诉徐渊吾造反的时日,是提防,也是保护。
两人还是糊涂:“皇上也说造反之日仅有徐安才知,为何又说是祭天当日?”
“这便是朕今日请二位来的原因。”褚君陵慢斯条理将计划简述一遍,拿过备好的圣旨给二人:“张将军负责拿下城外的乱军,京中埋伏着的那些,华将军算着怎么损失最少便怎么来。”
“依皇上之计,军将尽用于镇压叛乱,祭天的献台又在宫外,此去路远,徐安恐会在途中埋伏…”
敌方人手少也就罢,倘若徐安将叛军尽埋伏于半路,仅靠禁卫护驾怕是不够:“末将恐徐安生擒王之心,禁军有限,怕是不好对付。”
“二位忘了还有周家?”
褚君陵一早便打算好了,徐安会埋伏,他如何不会,何况徐氏叛军一举一动尽在他眼底下,他先按兵不动,等徐安将叛军藏好了,他再让自己的将士藏于叛军之后,把人尽围起来。
至于他那老丈人…
“护驾一事有镇国将军,便是途中有什么意外、”褚君陵话一顿,想到周祁,脸都快笑开花了,很将张綦和华天秀了一把:“朕信朕的中郎将能护朕周全。”
眼下只担心一事:“劳二位将军费费神,祭天之日,朕要徐安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两人不知君王用意,更不明白褚君陵为何非得选在祭天之日除去徐氏一党,斗胆问了,却看褚君陵轻蔑一笑:“父皇当年吃的亏,朕怎会蠢到再吃一回。”
徐安定也是想到了,当年靠逼宫夺得褚家的天下,可一不可二,褚君陵脑子没坑,总不会在同一个陷进里栽两回跟头。
且褚君陵奸着呢,宫里奴才再有两个外头插的,不出半月就得让君王揪出来砍了,关键还摸不透褚君陵用的是什么法子,一抓一个准。
敌方实力过于恐怖,宫里插不进人,便是真好运的没被褚君陵捉到,那也一定是离褚君陵离的远,没让他给盯上。
离的近了要被揪,离的远了探不到风声,没个人在宫中里应外合,直接杀进去无异于送死,还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
再因着褚君陵屁大点事就砍人的德性,宫里那些个奴才还真没几个敢与外勾结的,收买不成,此计不可行。
当年逼宫顺利也是因着先皇有软肋,太子皇后,还有一后宫的妃子皇子小公主,总有个能逼着先皇将让位诏书写了,褚君陵后宫里别说皇子公主,连个爬上龙床的奴婢都没有,总不能拿宫女太监做威胁?
褚君陵为人心又极狠,性情还古怪,先皇仁德治政、爱民如子的美德丁点没继承,你要是拿满宫的人命威胁他,他能比你还不拿人命当回事,手杀软了都不定能见他眨眨眼。
不定嫌那些奴才求救声吵闹,自个儿先一个个杀了,压根不给人威胁他的机会。
要想跟褚君陵谈人性,没得谈。
就连褚君陵麾下几个见识过他手段的大臣,私下谈及君王都心怵怵:皇上此人冷心冷情,血都是冷的,行事作风比反派还反派。
唯一能拿来做威胁的便是周祁。
第119章还请将军看着点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