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残缺不全,就算变成实体也是残破的,它只有陶瓷的一半不到的下半部分,径直落向地面。
只要在落到地面前又变成其他物品的影子,就可以逃掉。
“砰——”
空气里传来声被消音器消去大半声音的枪响,已经无限接近最近的阴影的残破陶瓷被子弹击中,碎片炸开来,飞溅在墙壁和地板上。
已经让影逃过一次,坚决不能再有第二次,战斗科的人警惕提高,在察觉到异常的瞬间就毫不犹豫抬手开枪。
今天运气不行,影没能逃掉。
飞溅在四处的陶瓷碎片从实体变成浅淡黑影,想要聚拢,但没了聚拢的能力,停留在原地,永远地留在了地板和墙面上,成了取不下的斑驳污渍。
找了半天没想到东西会自己从头上跳下,确认已经消灭影,两个战斗科的人收起手上的枪,对着现场拍了两张照。
一个人碰上耳麦和其他人汇报情况,另一个人抬头看了眼空荡的头顶上方,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重新低下头。
接到影解决的消息的时候,音乐会已经接近尾声。
影解决了,求助人还健在,所有人暂时松了口气,蹲角落的两个人摸鱼摸得更加安心。
已经没在五子棋对决,开始静音玩休闲上菜小游戏,今天手感挺好,之前卡的那一关居然给过了,满意收起手机,他看了眼观众席的方向。
随机和陌生人组局玩飞行棋,连输几把,程向悲哀地抹了把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座无虚席的一楼观众席,没发现异常,于是低头看了眼时间,说:“等会儿下班吃点什么?”
抚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去我那整点夜宵。”
刚过了超难关卡的一个周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虽然是电子做菜,但是没关系,总之四舍五入自己已经是一个厨艺高强的大厨了,区区夜宵不在话下,说:“我做给你吃。”
“?”
摸鱼搭子投来一个十分震撼的眼神。人脸上一片自信,看上去不是在开玩笑,在拒绝和慨然赴死间,他选择问:“那我要不要带蒙脱石散?”
蒙脱石散,一种止泻药。这句话算不上问句,他没等人回答,已经默认了要带,又问:“带两人份还是三人份?”
然后他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下。
“你这是对我技术的不信任。”周然念了串车牌号,说,“这是回去要坐的车,等会儿你先去边上等着,我有点事。”
“……”
程向不是对小伙伴技术的不信任,只是单纯的认为其没有技术。
为了避免再挨一下,这次他没多说,拿起手机速记车牌号,问:“什么事?”
视线没有从观众席上移开,周然道:“看到个挺有意思的人,去打个招呼。”
因为求助人在二楼,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楼,没什么人关注一楼,也理所当然地没人发现任何异常。
一楼最大的异常就是座无虚席。
按照事实来说,专人专座,有张票进了垃圾桶,一楼一排应该有个空位才对。
但是并没有。原本应该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个人,戴眼镜穿正装,看着和周围人没有任何区别。
大厅里的钢琴声逐渐消失。最后一个曲子结束,台下观众席开始骚动,坐在光里的钢琴师缓慢下台,在几个送大捧花束的观众上前后,其他人流也跟着往前。
避免出去的时候人头过多出现意外,战斗科的人以及专业小队带着二楼的求助人及时离开,周然也从角落站起。
有人凑到钢琴师跟前后其他人也跟着去,一楼位置最方便的前二排的观众过半都去了。
坐在位置上的眼镜不太熟练地扶了把眼镜,另一只手放进西装外套,打算跟着站起上前。
——但没能完全站起。
鼻间传来一点像是雪岭冷杉的味道,肩上同时一重。
有人揽住了他的肩膀,动作像是和朋友勾搭一样熟练。
略微侧眼,他看到的是一截黑色的保安帽的帽檐,还有底下的一截凌乱碎发。
看到保安帽的瞬间,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已经迅速抬起,结果同样被压下了。
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按在了他的手的上方,轻易又绝对地止住了他的动作。
“伤人的东西要小心使用,不能在人多的地方随意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