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骆长青收回目光,看向郑百江:“意外的可能性很小,这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且先不论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单就选择动手的时机,就不合常理。”
“怎么说?”郑百江拧眉询问。
“若只是为了杀人,那寻个无人之地动手岂不更好?但对方偏偏选择在这么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发泄仇怨的目的性更大,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在这个水榭中,有人能够暗中相助他瞒天过海。”
说到这里,骆长青就没再继续点明下去了。
有能力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还不会惹人怀疑的,也就只有他的亲信了。
郑百江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本就难看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与萧氏一族结怨,其实倒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你瞧见客座上首区域的那几名黑袍青年了吗?他们是来自伏仙域紫霄幻府的使者。”
骆长青并非神陨大陆之人,对于这一位面的势力分布,不甚清楚,于是便没有去接话。
只听郑百江继续说:“他们才是此间宴席上的尊客,如若萧家这事今日解决不好,至少三十年内,紫霄幻府不会对走马城开放名额。”
虽然一时理不太清走马城与那什么紫霄幻府之间的关系,但骆长青明白,郑百江所提及的那名额,对他非常重要。
信息分享得差不多了,郑百江的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凝重起来:“此局,你可能破?”
骆长青隔着结界环顾了一番四周,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
水榭之中,结界外。
城主郑百江没发话,所有人都不便轻举妄动。
有人沉浸于悲痛之中,有人暗中复盘着此番计划有无纰漏,也有无所事事之人瞅着祁欢欢窃窃私语。
“那小胖妞是谁?该不会是刚刚那名白裙美人的丫鬟吧。”
“哪有你这么损人的,还丫鬟?你家丫鬟出门在外满身煞气啊?”
“你们别乱猜啦,我知道她是谁,她是走马城镇魔司新来的队长,听说可厉害了。”
“没看见嘛,连周司长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不会吧,我瞧着那人看上去也没什么非凡之处,一身煞气能吓唬到谁?真正厉害的人都气息内敛的好吧。”
祁欢欢的注意力本来是放在骆长青所在的结界上的,奈何一群‘苍蝇’没完没了地议论自己,令人很是烦躁。
她也没跟那些人废话,心神动念间,一个九幽暗劲就朝着‘嗡嗡’私语之处甩了过去。
霎时间,越说越兴奋的聊天队伍被掀得东倒西歪。
这些人都是跟随长辈前来赴宴的二世祖,修为全靠资源硬堆,就连祁欢欢随念所发的一击也接不住。
先前说八卦说得最来劲的两个锦袍青年,更是差点就当众给跪了。
一名锦袍青年气不过,站稳身形后第一时间就朝着祁欢欢怒瞪而去:“你他娘”
谩骂的话语才刚冒出个头,就戛然而止。
锦袍青年张大着一张嘴,声音卡在喉间,只能发出断续的‘嗬嗬’声。
他面色涨红,眼睛鼓凸,冷汗如溪流淌下。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够了!”锦袍青年身边的一名老者突然出声,踏上一步,强行打断了青年与祁欢欢的对视。
同一瞬,老者自己迎上了祁欢欢的目光。
如山威压顿时倾泻而下,层层叠叠地加诸在了老者的背脊上。
那压力就像是从神魂深处涌来,无法躲避,更无法挣脱,只能清清楚楚地面对被巨力碾压的恐惧。
到得这时,老者如何还能不知,眼前那圆脸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
但世间之事又哪有后悔药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