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嘉眨了下被气红的眼眶:“……”他还先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谁画你了!”沈佑嘉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怒气冲冲地嚷道:“我看喝醉的人是你,我在画云,天上的云,谁画你了?我怎么会画你?鬼才会画你!我不可能画你,我没画你——”
看来是恼羞成怒了,严开丞云淡风轻地点头,“嗯,你没画我。”
“我就是没画你!”
“嗯,好。”
沈佑嘉渐渐平静下来,发作一通后,他心情好多?了,嘲讽道:“严老师,你趁我喝醉亲我是什么意思?耍流氓?”
严开丞沉默片刻后,回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先动?嘴的人应该是你。”
“……”沈大小姐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沈佑嘉脸色不对,严开丞适时?改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沈佑嘉突然沉默下来,严开丞唤了他一声:“沈佑嘉。”怎么不说话?
“你还是觉……喜欢无理取闹吧?”沈佑嘉收敛起?情绪,兀自道:“不然也不会这么迁就我。”
严开丞神色稍变,他将沈佑嘉的表情变化全收入眼底,却发现,他解读不了了。
“佑……严开丞抬手想去?拉他,沈佑嘉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般,往前走了一步。
严开丞的手落了空,像是三年前,听说沈佑嘉离开时?,他稳若泰山的心境蓦地出现一丝裂痕,自从见面?以来刻意被忽略的矛盾乍然出现,他黯淡地收了手。
毕……当时?是希望沈佑嘉离开的,却没想到,沈佑嘉能离开得那么干脆。
之后几?天,严开丞忙着拍摄,沈佑嘉忙着作画,两人各忙各的,偶尔会打个照面?。
只要一见面?,严开丞的目光便黏在沈佑嘉的身上,沈佑嘉心情不错时?会正常打个招呼,心情不好时?就阴阳怪气几?句,反正严开丞不会跟他计较。
但沈佑嘉还是阴阳怪气的时?候居多?,因为他画不出来东西,他的创作欲望从严开丞出现之后便被打断。他勉强画了几?幅云,像是诡谲莫测的雷雨天气,或是白云飘飘的晴朗天空,也或是低沉压抑的多?云天气,只能说是一幅不如一幅。
沈佑嘉原本在仔细地为雷电上色,忽然,他眸光微凝,握着画笔的手顿了下,不满意地注视着画纸上的风景,“……他轻呼出口气,抬手就在即将完成的画上狠狠地画了个大叉。
探出脑袋往楼下看了眼,泳池旁边的剧组还在有条不紊地拍摄,沈佑嘉不忿地想,严开丞那边倒是顺利。
沈佑嘉恨不得将自己的画笔给撅了。
当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画云?他看是要晕了还差不多?。
去?到那家经常去?的土耳其餐厅,沈佑嘉看到了安德鲁,正是饭点没位置,沈佑嘉径直走向?安德鲁,坐在他的对面?。
安德鲁正在吃着奶油酥皮鸡,看到沈佑嘉后,他猛地起?身,下意识要逃离。
“坐下。”沈佑嘉支着下巴,语气淡淡道。
安德鲁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鸡肉,扯出一副友好的笑?容:“嗨,沈。”
沈佑嘉说:“拼个桌。”
安德鲁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亲爱的,你的磁场现在看起?来很混乱。”
“有你的头发乱吗?”沈佑嘉十?指交握地放在桌上的,随口搭话。
安德鲁笑?了一会儿:“你还能开玩笑?,看来不算糟糕,说说吧,怎么了?”
沈佑嘉:“说话又?解决不了问题。”
“打发时?间嘛。”
沈佑嘉端起?桌上的黄油啤酒,喝了一口:“我画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你这算什么?我已经十?年没写出让自己满意的诗了。”安德鲁不以为然道。
沈佑嘉抬头看向?他,语气认真:“那你一定很热爱写诗。”
“……”安德鲁顿了下,他碧蓝的眼睛望向?沈佑嘉,咧开泛着油光的嘴巴,开怀地笑?了。
沈佑嘉不明?所以地皱眉:“怎么了?”
安德鲁扔开没吃完的酥饼,随手扯了几?张餐巾纸,胡乱擦了擦嘴,唇角微微勾起?,较平时?少了几?分浪荡,他含笑?道:“你知?道吗?当我告诉别人我写了十?年诗时?,别人就会惊叹,‘喔!你是个诗人’,但当我告诉他我没什么代表作时?,别人就又?会惋惜,‘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放弃了’巴拉巴拉……
沈佑嘉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努力地理解着安德鲁话里的意思。
安德鲁碧蓝的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光泽:“你是第一个告诉我,我很热爱写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