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的强调,究竟是想让她做什么呢?
谢灵知百思不得其解,她心事重重地喝了口茶,极深地呼出口气,忽而问道:“刘尚刚刚可有同你说什么话?”
经由谢灵知原来的提醒,青青对刘尚多了几分注意,现下一问,她不需要太多反应时间,直接答道:“他问了我关于大人您的事情,问您的身体如何,还问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还问了我觉得您是怎样的人?”
谢灵知抬手打断了她,眸中带着浓浓的思索,连带着她的表情也不平静,青青微抿住唇,虽然疑惑,但是不敢发问,害怕打扰到谢灵知的思绪。她与对方和其熟悉,一个眼神就知道大人是怎样的情绪与状态。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谢灵知细细地在嘴里碾磨这几个字,这句话有两处地方值得思考,一是青青,二是“我是怎样的人?”。
前两个问题都是正常社交礼仪中的寒暄,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单单这句话不一般。
谢灵知忽然遍体生寒,刘尚在试探她,并且不是出于他自己的角度,那结局就是只有一个,谢灵知微微向后仰身,有些不可置信又胆战心惊,贺经对她生疑,或者说想要对付她。
不过,现在的她应该称不上‘对付’这个词,只是发觉不对立马出手而已。
发亮的双眸在静寂中顿时像是有了声响,如同生命在宽广的天地闪动,声音与动作的交结,看似毫无道理又千丝万缕,只等着在毫无防备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所谓的‘引为知己’,如何能敌前程似锦?
见谢灵知的脸色多变,青青有些忐忑,开口问道:“大人,是少卿大人有什么目的吗?”
谢灵知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也不免多了点儿烦躁:“来者不善,要不是有穆王的授意或者默认,他不会平白和我聊起那些。”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还会来找您吗?”
冷风混着温苦的茶香在屋内蔓延,寒意一点一点钻进人身体的孔隙中,仿佛要在里面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
“明日我就去上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不得不担心刘尚和穆王,一个是他今天之后明面上的领导,另一个则是对他的生杀具有话语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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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是个大晴天,罕见没有飘雪,天光澄亮无比。
谢灵知走马上任,今儿天气好,她瞧着心情也不错。
刚进大理寺的门,暂时没有机会见到几位比较有分量的boss,只有一个与他同为评事的中年男子带他去了工位。
谢灵知轻声道谢。
大理寺评事职位不高,工作内容却冗杂繁多,一天要整理的公文案件数不胜数。
谢灵知本来就身体落了病根,现下在逼仄的环境忙久了,她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不适。
陈墨平静地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累了?”
谢灵知眉心跳了下,她的这位同事好像性格很冷,今天带她熟悉工作之后一直很沉默,现在突然开口,她受宠若惊。
“第一次上手,不熟悉,多干几天就好了。”她露出一个非常友好的笑容。
听她这样说,陈墨淡淡收回目光,没有接话。
谢灵知忽然觉得提起的心放回了实处,想来京城真的和她八字相克,要不然怎么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等到了午间放饭时,谢灵知紧张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不少,也琢磨着要不要套套话,总不能天天这个气氛吧。
“你想说什么?”
谁料还在谢灵知纠结的时间段,看着冷淡的同事先开了这个口。
“是有些想问的。”她面上很从容地微笑。
陈墨不说话,但眼神平静地看着她,让谢灵知觉得嘴里刚刚的饭味都不大好了。
“我初来乍到,不知道咱们平时都要负责哪方面的内容,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需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