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只觉得天花板上那盏漂亮的灯发出的光越来越迷蒙,越来越暗,脑子也越来越昏沉,意识逐渐模糊——
天光大亮时,透光的白纱帘被轻轻吹动,即便远山还氤氲着些微雾气,却一扫前些时日的阴霾,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桑芜醒来时,顺手摸了摸已经干透的头发,见到湿润的毛巾是放在床头柜上,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昨晚自己睡前是进行了一些什么操作。
干脆就没再继续想。
宁港湿润,雾气极重,在宁港生活的这些年,她也入乡随俗地养成了早上喝一杯炒茶的习惯。
炒茶祛湿,可明显仲司砚是不在意的。吴婶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做的全是面包贝果之类的。
见她要进来厨房,吴婶连忙拦住她:“桑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说吧!”
“呃……你们刚搬来不久,可能不一定会做。”
“会的会的,肯定会的,”说起这个,吴婶可就自豪极了,“我可是中式八大菜系、抑或英法意餐都手拿把掐的,而且我还考了营养师证的!”
闻言,桑芜一时之间有些感慨,现在果真是行行都卷啊。
她也不再强求自己动手,便礼貌问道:“那行!那个……炒茶您会做吗?”
“……”
被打脸的吴婶欲言又止了许久,很想硬着头皮应下来,但她着实没听说过什么炒茶,“……我不会。”
闻言她莞尔一笑,“宁港的特色,早餐必喝。”得到首肯她才进入厨房,“让我这半个本地人给你们露一手吧。”
“而且你如果觉得好喝,以后也可以自己做来喝。”
炒茶其实并不难,就是用本地产的茶叶用小火再次翻炒,而后加入炒茶料与清水煮到滚开,就可以了,口味嘛,可咸可甜。
不过现下对于食材也不能做过多要求,她也只能有什么用什么。
等待冷水开锅的间隙,她开始暗戳戳打探:“吴婶,你在仲先生手底下工作多少年了啊?”
“少说也有十年了,”吴婶一边学习,一边道,“不过我之前是在仲先生祖辈底下工作了许多年,所以也算是看着仲先生长大的。”
“这样啊,”她揭开锅盖随手搅弄了一下茶水,“那你肯定知道他不少趣事咯。”
语气随意,似乎真的只是在闲聊。
“趣事?”吴婶有些讶然,仔细在脑中思索了一阵,“先生从小就挺忙的,还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我倒没记得他有什么趣事儿。”
“而且仲家古板,喜遵古训,家教严苛,教养的男孩子个个都有点喜怒不形于色。”
“那他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堂表兄妹是不少,但亲姐姐只有一个。”吴婶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不过先生一向内敛,跟堂表兄妹的来往甚少,但与姐姐的关系很好,就是前一段时间,仲小姐还从瑞海赶过来看先生。”
内敛吗?
桑芜不以为意,觉得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那位尊贵的先生还挺爱闹别扭的,明明笑着笑着,就突然奓毛了。
不过,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她也就没再继续多打探,顺势就结束了话题,“这样啊。”
正好炒茶也已经翻滚,她拿出几个碗将茶水分好,而后将自己那份慢慢饮尽了。
热腾腾的茶水下肚,她直感觉全身都舒适了许多。
因为与面试者约好了时间的,她也不好多留,补好饥饿的五脏庙,给仲司砚留了张字条就匆匆驱车离开了浅海湾。
赵叔与吴婶将她送出院子,便并排站在门口目送她。
吴婶不由得感慨:“桑小姐这人多好啊,性格好,样貌好,还心灵手巧,真不知道某人之前怎么能说人家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