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仲司砚淡淡应着,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正埋头苦吃的某人,“前些年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再来看您。”
他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嘴里,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好吃啊。
“行了行了,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卢院长仿若看透世事的样子,状若责怪着他,“上学那会儿还满世界跑呢,还能去隔壁美术系旁听,虽然说学业是一点也没落下。”
“卢院长对研究生可是出了名的高要求,仲总还能去旁听别的课,那敢情仲总以前是把自己掰成两瓣用啊?”有位年轻教师接过话茬,好奇发问。
“他可不是掰成两瓣!”卢院长严词反对了对方的发言,“他那是掰成三瓣四瓣五六瓣,那时候还能去和文学院的打辩论呢。”
“对文学院?”一位女教授发言,似乎有些意外,“反正在宁大,文学院的嘴皮子可是仅次于法学院,看来卢院长您这位学生也还是很有气魄的。”
“哼!那个什么……”卢院长佯装生气,却还是放下筷子,眯着眼,回忆了许久,“当时他最出名的那场辩论,什么只有你纯粹地爱某样事物或人,那么它才会是最美的。这句话当时可是传了很久的。”
桑芜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她并没有多心,毕竟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谁都能大概说出这句话,只是排列组合方式不一样罢了。
对面的人似乎已经从这番“纯爱论”延伸到了千古不变的催婚话题:“怎么样?这次准备在这边待多久,偶尔得闲的你解决终身大事了吗?”
“……”仲司砚一时沉默,不知为何心中竟想着某人站起来说句话,但那人并没有,这欲言又止愣怔的时刻,对面又开口了。
“没关系,”卢院长大手一挥,“到时候老师给你介绍。”
“总不至于……这么些年,你还想着那位师妹吧?你这话不就是说给那位师妹的!”
“……卢老师,你就别只拣着我一个人调侃了。”
直到现在,他的语气才有些慌乱,毕竟再说下去,自己可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但桑芜的雷达精准地接收到了这个信息,之前是有听说他有白月光,难道就是这位小师妹?
听那慌乱的口气,感觉多半是了。
她的手机有些振动的声响,便与坐在身侧的谢教授说了一声,而后出了包厢。
电话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了解了对方的来意,她便与对面的人迅速约定了面试时间,而后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她深深吸了一口窗外凉凉的空气,往后撤下一步的时候却撞上了一面硬挺的胸膛。
“实在不好意思……”
她有些慌乱,下意识转身道歉,抬眼看向来人时,正好对上那双深邃双眸。
男人眼梢都潋滟着酒意带来的薄红,晦暗不明的眼神叫人有些拿捏不准。
两人隔得太近了,近到她不微微后仰着身子,仿佛就会靠进他怀里。
可即便没有相拥,那清冽且通透的气息也顺势霸道地钻进了她的鼻腔,占据了她的思绪。
她就那样抬眼看着他,微微启唇,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就连空气也仿佛沉默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