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冷风呼啸,雾霭朦胧,抬眼不辨方位,恍若置身于云端。
松萝走在窄路上,瑟缩着脖子,咬紧牙关。风拂过她的脸颊,乌发瞬间向后舞动。她双手环抱,五指并拢不断搓着臂膀,想以摩擦生热。
终于,她步伐停在昭雪家门前。伸出一只手迅速敲响木门。
“咚,咚,咚——”
在抬手准备敲第四下时,门开了。
昭雪那落满泪水的脸映入眼眸,她的眼神中充满无助与倔强。
松萝呆滞在原地,空中顿住的手缓慢落下。
与此同时,院内堂屋的帘子被强有力的手劲拨开,一女妇的喊骂声响彻云霄。
“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不嫁个好人家让我有个好金龟婿就算了,如今你赵大娘亲自同你说亲,你倒还不愿意了?竟还要亲自退亲!昭雪我且告于你,若你不嫁,就休想在进家门!”
这妇女乃昭雪的娘亲,刘秋娥。
扎心话语钻进松萝耳中,她看着面前的昭雪。昭雪面上泪痕道道,此刻双眼已被泪水堆满。
这时,堂屋内似有人劝说。
“孩儿她娘,你也别心急。不过啊这么好的人家要是不珍惜,可就过这村没这庙了。”
松萝听声识人,一听便知又是那赵媒婆。
赵媒婆在她们这条街很是出名,早年丧夫,后凭美貌与大户人家勾搭,母凭子贵成了大户人家的二房。但后来因所生为女胎,被赶出了家门。
但她在大户人家也攒了不少人脉,再后来就利用这些人脉给同村女娃家说亲。刘秋娥与赵媒婆是远房亲戚。
松萝见此情形,心中已搞清来龙去脉。
“吱呀”一声响后,木门合上。
昭雪半句话未说,平静地关上了门。她随意抹了抹眼泪,看着松萝,眼泪瞬时又流出,她委屈巴巴地说,“去你家。”
回到松萝家中。两人用破布展开四角塞进窗四周缝隙里,而后将木桌搬至卧房门后抵住。以免风冲破门窗,幸而现在风势渐小。
松萝家里已没了木柴,她本想先去昭雪家借用一些。等赶明儿卖了银两去还,可未料到出了这档子事。
她先前只迷于暗器制作,忘了上山去砍柴,也不能去集市上买木柴。她赚的银两多半还债和补给铁。根本剩不了,而且卖木材的喊价都极其贵。
两人披着被褥,抱团取暖。
松萝见昭雪被冻的脸色煞白,悄无声息地移动着被褥,被褥那条边线刚好盖住她的身体。
“我不想出嫁,更不想嫁纨绔。”昭雪哆嗦着说话,可语气尽是坚定,眼神更是誓死不屈。
松萝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想到刘秋娥方才的话,她不得不考虑昭雪现状。良久,她道:“你在我这多久都没关系,可你爹娘呢?难道因为此事,你就再也不回家?再也不见他们了?”
“我…”昭雪咬着唇,欲言又止。突地,她头也未抬,质问语气地问松萝:“难道你也觉得我贸然离家出走做错了?”
松萝眸光微怔,脑中思绪万千。倏地,她握住昭雪手,两人面面相觑。松萝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何不自己成为那大户人家?”
她在昭雪疑惑的目光下继续道:“刘婶想让你嫁个大户人家,是默认了自己家中条件差。但她们已经年迈,不便打拼,可你不同,你自幼喜爱做菜,又时长上山采摘,看着食之无味的野菜被你稍加制作,便美味无穷。何不散发你的擅长一面,让自己成为那大户人家,这样即使你不出嫁,也会有人上赶着做赘婿。”
松萝一番激言,昭雪明显愣住。
但很快昭雪回过神,自嘲地笑笑:“我也只能做些野菜了,若能靠野菜发家致富,岂不人人都成了大户?”
“你不出嫁就只能一直蜗居在小院内。若你出嫁,这是你想要的吗?”松萝再次把昭雪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