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地盘。”
“抱、抱歉!抱歉,先生,我不知道…我、这里、墙上没有画上标志。”可怜的孩子吓得直打嗝,结结巴巴地连声道歉,“我这就离开…!”
杰森掏出几块压缩饼干,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老鼠,换成了包里的牛肉罐头,军刀插进去、划一圈撬开盖子,肉香马上散发出来,“吃吧。”
“我…先生,我哥哥还在等我,我可不可以……”
那场浩劫般的地震结束后,马修和哥哥马文一直躲在这栋空无一人的居民楼里。马文被掉落的砖石砸伤了腿,找食物的任务只能交给年幼的马修。
马文听到过艾琳和其他孩子交谈的声音,他知道佐伊小姐的餐馆安然无恙,这让他万分后悔,他当时真应该听佐伊的话留下来。现在他没脸回去乞求她的庇护,他没法走路,不能用劳动换取食物,他没有价值。
但马修是无辜的,马文每天都要求弟弟放弃他、回到那间餐厅去,他恐吓他,威胁他,恳求他,但马修像头倔强的小驴,即使他动了手也不肯离开。
“你哥哥?”杰森能猜到对方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得已才让弟弟出门觅食,“带我去看看。”
马文蜷缩在破旧的床垫上,小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疼痛让他整夜难以入睡,饥饿和缺乏睡眠正逐渐吞噬他的生命力。
他并非不害怕死亡,但他死后弟弟可以回到那家餐馆,至少他会有一个临时的避难所,一顿饱饭。想到这里,他就愈发希望死神早些降临。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是他的愿望要实现了吗?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相依为命的弟弟,马修还那么小,他没保护好弟弟,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刷出一道小小的河流。
“骨折了。”杰森蹲下来检查男孩儿的伤情,指示马修喂些肉汤给他哥哥,“坚强点,孩子。”
断裂的骨头没有刺穿皮肤,算是不幸中的幸运。杰森用两块木板固定住错位的骨头,可怜的男孩发出痛苦的叫喊。
“我要死了。”马文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每说一个字生命力就减少一分,“请…求求你,照顾我弟弟,有一家餐厅…带他过去…”
用遗言绑架他?想的美。杰森用小刀捣碎罐头里的牛肉,连着肉汤一起倒进他嘴里。这孩子还试图抵抗,胡乱央求着把食物留给他弟弟,但饥饿和意志力的斗争总是以后者的落败为结束。
“吃吧,我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杰森说,“你死不了,你只是太饿了,别想把你弟弟扔给我,那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杰森啃着压缩饼干,转向正狼吞虎咽地吃着能量棒的马修:“说说,餐厅又是怎么回事。”
马修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一切。这孩子的表达能力真是差劲,绝对是犯罪巷土生土长的没错——没受过教育,和他从前一样。
但杰森还是听懂了大概:犯罪巷有家餐厅,店主曾经给孩子们提供免费食物,并且现在仍然如此。
这算什么,犯罪巷的永无乡?能在这种时候留在哥谭分发食物的,怕不是什么心怀大爱的虔诚修女。杰森来了兴趣,顺手摸一把马修脏兮兮的头发。
“睡吧,明天带你们过去。”
第二天早上,杰森就带着俩孩子上了路,没法走路的马文趴在他背上,矮小的马修牵着他的衣角。
一看就很能打的男人加上小孩,标准的末日公路片配置。
只不过他们没有车,旅途也出奇地短暂,餐馆就在几条街外,灰秃秃的墙体乍一看几乎和周围的废墟完美融为一体。
屋内隐隐传来争吵的声音。
杰森挑了挑眉,哥谭被封锁还没一个月,就已经开始为了吃的内讧了?看来这位修女的善心压不住孩子们的贪婪,在迫切的生存欲望前道德的底线总是会被一压再压。
“佐伊小姐,昨天已经吃过炒蛋了,足够了!”艾琳挡在锅前和佐伊对峙,坚决不准她往锅里敲鸡蛋。
这么珍贵的资源应该拿去交换物资,去换电池、药物和酒精,而不是全进了他们的肚子。艾琳急的要跳起来了,她到底知不知道鸡蛋现在有多稀缺呀!他们这些流浪儿吃些土豆填饱肚子就很满足了。
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佐伊拉开一点窗帘,从缝隙看过去,是马文和马修!
她拖走挡在门前的长沙发,谨慎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
“你丢的孩子,给你送回来了。”
“天呐,马文!”佐伊顾不得去看这位好心人的脸,蹲下来查看马文的伤腿,可怜的孩子眼泪当场决堤,语无伦次地哭着道歉。
完蛋。艾琳心想。这下又给她逮到机会做顿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