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声音冷淡:“看来蓝斯家族对我的家事很感兴趣。既然已经清闲到这个地步,想必索次星上曾经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蓝斯小公子被他眉眼间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正要重振旗鼓,见到他身后跟着的几人,瞬间便哑了声音。
蓝斯族长低声下气道:“元帅,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蓝斯上尉不愿花时间管教子女,总该有时间处理这些悬案。”
安德烈像是很倚重似的轻拍蓝斯族长的肩,掌心的异物感提醒了他什么,接着道,“这枚肩章旧了,换成两颗星的吧。”
“元帅!您不能平白无故——”蓝斯族长几乎哽咽,眼眶泛红却不敢泄露一丝愤怒情绪。
他平息情绪,咬牙道,“蓝斯家族对元帅无礼,被降职是应该的。我会主动向军部提出来。”
一旁看热闹看了半天的戈雅终于放下酒杯,哈哈笑道:“你们要感激自己现在是在首都星。要是换成军区,明天就该有碟弹停在蓝斯家的上空了。”
他环视一周,挑眉奇道,“这里闹得这么惊天动地,怎么却不见兰凯斯特夫人?”
舞池气氛僵持不下,戴着面具的人却还在缠绵地亲吻着。
直到舌尖品尝到一点湿润的咸涩。
他停下来,看见钟情满脸泪水。
钟情伸手,想揭开面前人脸上的面具,却又在最后一刻心生怯意。在退缩的一瞬间,那人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取下面具。
是严楫。
早在答应下罗斯蒙德邀约的那一刻起,钟情便想过许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死而复生的严楫。Alpha与Beta,虫族老巢与首都星,怎么看都是永远不可调和不可融洽的两个存在。
偏偏他们联系起来了。
钟情惊险地在那短短几秒钟内,伪装出一个妖精能在人类世界里学到的全部感情。
那双黑瞳里,盈着细碎的泪,纠缠着欣喜、难堪、羞愧、悲痛和不甘,像是千百句话要呼之欲出,又像是千百句话也解释不清。
看得严楫心中柔软成一片泥泞,伸手搂住钟情的腰,想要将他重新抱进怀里。
戈雅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带着花叶被拂开的响动。
“夫人原来在这里。莫非是遇到知音好友,所以才特意避到角落交谈?”
钟情手一紧,严楫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随后转身。
戈雅恍然大悟:“原来是严楫元帅啊。”
围观的众人在看见那张脸时就爆发出阵阵惊呼,再也顾不得贵族的礼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无数道视线朝安德烈飞去,安德烈面无表情,冷硬得像一块顽石。宴会刚开始时候的轻松愉悦已经荡然无存。
“过来。”
钟情已经被这两个字带出条件反射,下意识就要听话地走过去,被严楫一把拉住。
“安德烈,注意你的语气。他是我的妻子。”
“你?”安德烈讥诮地微笑了一下,或者说只是嘴角在僵硬地抽搐,“一个死而复生的、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虫的生物?”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恐惧的惊叫。
戈雅向前一步,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他们对彼此的敌视。他展臂压下众人的议论纷纷:“大家不必担心,我们找到严楫元帅的第一天就对他做了全面的检查。他是一个正常的Alpha人类,没有被任何生物寄生。严元帅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们该恭喜才是,只是——”
他看向钟情,“这件事的确很让人为难,按理说,Omega的使命是忠诚,一个Omega是不能同时拥有两个丈夫的。”
严楫将钟情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冷声道:“从来就没有两个丈夫。群星的见证对同一个人只会生效一次,安德烈的婚约根本无效。”
安德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严楫,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两年前的战舰上,他其实并未真的做什么手脚,不过是出于嫉恨,对遇险的严楫见死不救而已。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杀了严楫。
“既然双方都不肯退让,那么只能问问……”戈雅的视线在钟情身上转了一圈,转到身后的人群中去,“那便只能问问审判长了。”
年迈的Beta走出人群,抚摸着胸口处的星象仪徽章,朗声开口:“议长大人,按照联盟法律,AO遵循一夫一妻制度,既然严楫元帅还活着,那么元帅与兰凯斯特夫人的婚姻关系仍在续存期间,双方与他人的婚约都将被视为不成立。”
严楫回头朝钟情轻轻一笑,十指交缠的手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