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她慌张地伸手?,却没抓到任何东西,身体持续下坠,连带着椅子也倾斜,失重感愈来愈强,声音也被淹没在嘈杂的环境里。
……完蛋了。
蒋唱晚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
等到来电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硬了?
正闭着眼胡乱想着,腰忽然被人揽住——
那人一手?手?臂环在她腰上?,一手?从?后扶住椅子,然后肌肉绷紧用力——
下坠的趋势被止住,失重感消失,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又重新回到她身上?。
那人硬生?生?地给她扶回来了!
心脏短暂地停了一秒,好?像胸腔里的氧气都被排空了,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几秒之后,心脏才高高悬起,又重重落下,激烈、迅速地在胸腔里跳动起来。
蒋唱晚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鼻息间尽是熟悉的、阳光晒过后的青柠气息,被体温熨了一熨,让人分外安心。
一片黑暗里,沈衍舟扶完她,确认椅子已经安安稳稳地停在地面上?,不会再?有晃动后,才缓慢松开扶住她椅子的手?。
蒋唱晚也像刚刚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似的,缓慢地往后仰一点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谢……谢谢啊。”她轻声说。
沈衍舟停了两秒,蜷了蜷指尖,才道,“没事。”
这好?像是两个人自上?次牵手?以来,第一次再?有肢体接触。
周围很吵,季程在后面又唱又跳的,学?完狼叫学?狗叫,还有一大片听不清的声音,让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安静着,像在另一个次元里。
两个人现在离的很近。
面对面,神?情因为黑暗而看不太清,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还有对方?闪烁的眼睛。
或许就是因为这黑暗,有些话才更好?说出口。
蒋唱晚抿了抿唇,犹豫了良久,才像趁着酒劲一样,趁着这场黑暗问?他,“你觉不觉得……”
“我们最近,有点怪?”
沈衍舟顿了好?几秒,才“嗯”了声。
当然怪了。
每天放学?打扫完卫生?,一起回家的路上?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东张西望,话题东一个西一个,好?不辛苦。
要是克鲁克山会说话的话,可能都会在社交平台上?发帖,问?“爸爸妈妈最近连对视都不敢怎么办”。
蒋唱晚又停了几秒,闭了闭眼,心一横,问?道,“你那天……是什么意思?”
那天的场景都还历历在目,连雨丝落在身上?的感触,还有十指相扣的温度,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像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冒险,像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沈衍舟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窗外路灯的光芒极其吝啬地倾斜下来一点,全?都落在他身上?,也只能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状,看不清他的神?情。
周围越来越吵,而蒋唱晚的心脏却在这沉默里,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果然,有些话,还是不该问?出口的好?。
她为什么非得知?道呢?
活得糊涂一点不好?吗?
这样大家就可以永远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想象和梦境里了。
蒋唱晚这样想着,心脏沉到了谷底。
好?片刻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垂眼,复又抬眼,虽然知?道沈衍舟可能看不见她,还是非常敬业地换上?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