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司篇)“……”宇文静沉默一会才开口问道,“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不该知道吗?”司冉言自嘲一笑,反问,“还是你觉得一直关着我,让我做你锦绣笼中一只无知的金丝雀更好?”“言儿。”宇文静微微蹙眉,她不喜欢她的言儿这样笑,说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可确实是她宇文静做得不够好。她们本就是敌对关系。她将大焱长公主劫来南焱也只不过把她当做一枚将来用来牵制大焱少年王的棋子,好引起两国战争,让南焱得以顺势一统天下罢了。可短短十几日,她一个执棋人喜欢上了这枚她原本可以用完就随意丢弃的棋子……“孤知道了。孤明日带你出宫。孤会让你知道孤的真正身份,让你知道你身处于怎样的一个国度。”宇文静下了决心,郑重承诺道。司冉言卷翘的睫毛轻颤,说不激动与感动那是不可能的。“真的吗?”司冉言不由又小心翼翼问道。其实从小到大,为了能不被嫌弃、欺负,司冉言一直让自己柔顺乖巧,尽量忍让他人,迁就他人,照顾他人的感受。可这样一来,欺负她的依旧会欺负她,不在乎她感受的反而越来越来。她十八年的人生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只有张奶奶、楚婧然和郭思雨。她很少给别人提出无理的要求,不是她独立能干,而是她害怕被无视和拒绝。她知道自己在乎宇文静,越是在乎,也越是害怕她对自己的不在乎和轻视。她一直忍着不跟宇文静提要求,刚刚情急之下提了,而欣喜的是,宇文静回应了她的要求。但她依旧会下意识怀疑。“君无戏言。”宇文静无奈地将一脸怯弱的司冉言揽入怀中,“看来孤在你心目中形象很不好。但孤希望你从今起铭记,孤轻易不会给出承诺,但给了,那便千金一诺。试着相信孤,好么?”“嗯……好。”司冉言轻轻靠着宇文静的胸怀,她紧紧咬着唇瓣,试图将汹涌而出的那股她自己都厌弃的自卑、怯弱再次压回心底,然后继续深深埋藏。她只要做个天真无邪,阳光开朗的司冉言就够了。可宇文静总能轻易让她破功,为什么……当晚宇文静没有在她这留宿,也没传她过去。没有那让她觉得舒适又安心的“抱枕”,司冉言睡得并不安稳。她知道宇文静如罂粟,而她不可控制开始上瘾。翌日辰时,司冉言起床梳洗,吃过早饭后,兰轩便带来一套衣服,要服侍她换上。“这是?好漂亮~”司冉言拿着这件由上等绫罗绸缎织成的羽裳罗裙,爱不释手。古装戏服她不是没接触过,她跳过的舞蹈中也有古风舞,也穿过一些适合跳舞的古风舞服。但明显,手上这套无论面料还是做工都是精美得不可挑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只是一个十八多岁的少女,司冉言让兰轩出去,她迫不及待换上。有别于古板、样式相似的宫装,这套广袖交领襦裙色彩鲜丽,穿在身上轻盈飘逸,浅紫色的裙裾自腰部蜿蜒至裙摆,漾出深深浅浅的涟漪,如微风中的薰衣草花田,随风荡漾出的层层花海。这裙子真的好漂亮啊~司冉言忍不住在立身镜前显摆好久。古代的铜镜虽然打磨得很光滑了,但依旧没有现代镜子那般清晰,不过这并不妨碍司冉言看清楚这套仙衣飘飘的襦裙以及那张倾城国色的仙颜。哪怕再像自己也不是真的自己,司冉言目光紧紧盯着镜子的那张脸,忍不住靠近一步。“司徒姌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相像?是不是因为这层机缘,我才能魂穿到你身上?那原本的你呢?因为我的来到……死了吗?”司冉言一步步来到铜镜前,伸手触摸镜中女子的容颜。女子眉宇间缀有一点朱砂,眉如远黛,不画自翠,一双凤眸不怒自威,贵气逼人。这一张绝世容颜以及这身浑然天成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池中物。可当司冉言更加仔细地盯着镜中的双眼看,她发现女子贵气、锐气顿减好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乖巧与柔顺。眼眸流转,闪烁着的也不是狡黠与聪慧,而是不安与软弱。“司徒姌妍你会不会怪我把你活的窝囊了?”司冉言自嘲笑笑,“可怎么办?我不是你,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知道你的身世,不知道你的性情……”司冉言唯一可以猜测的是,司徒姌妍不是普通人,同时也被宇文静忌惮与防范着。“司徒姌妍,我不想和宇文静为敌。我承认只要宇文静给我一点柔情我就欣喜万分。我想……可我能吗……”“小主,你换好了吗?主子在等您了。”在屋外候了许久的兰轩不由催促着。司冉言收敛不安与迷惘的情绪,看着镜中那张脸,努力让自己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