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将军还说,说林帅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便交”“滚!滚出去!”林衍气得撕起了圣旨,可怎么撕也撕不动,只能扔到地上使劲踩。染血的明黄被踩得起了皱褶,却依然完好无损,字迹也依旧清晰可辨。滴答滴答,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还有明黄圣旨的一大片,俞笙一声叹息,终是走上了前去。从得知韩唐战死开始,她便料到了接下来的所有,包括夏澜入京,还有眼前人的兵权被夺。从头至尾,皆是她那位父皇设的局,只为得到那个人。先是刻意挑起战事,嫁祸于韩唐还有眼前人,届时无论战胜或战败皆有问罪之由。而后,趁眼前人孤身犯险,潜入南靖劫烧粮草下落不明之时,以救眼前人脱险为条件,逼迫那个人随驾入京。之后,再派人暗杀掉韩唐,如此,二人之间的婚约便就此作废,那个人便又成了自由之身,再以救驾有功为由,便可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最后,她那位父皇也知,以眼前人的个性,定是不会让他得偿所愿的,届时恐怕会举兵谋反,便先夺了眼前人的兵权,将其软禁起来。“你若是倒下了,如何去将她救出”俞笙拿着浸湿的帕子小心地替林衍擦去手上的血,上了药后又用白布包扎好。“……”而林衍却是一点反应也无,就那么任由俞笙摆弄,只眉头紧锁着。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两国交战,事关江山社稷与天下百姓,岂能被一人所影响,即便她是这一军主帅。澜姐姐身为将门之女,又是王府主母,又岂会不明这个道理。而且南靖究竟抓没抓着她,自有人会回禀澜姐姐,澜姐姐怎可能就此听信那个色鬼皇帝的片面之词。更何况,那个色鬼皇帝一直忌惮这平南王府,她若死在南靖他怕是求之不得,一来可轻而易举地收回兵权,二来没有她在,他想得到澜姐姐亦会容易许多,如此,他便断不会做出为她向南靖请和之事来。澜姐姐聪慧,怎会看不透这些,那她为何还甘愿入京?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林衍蹭的一下站起身,莫非是……“林帅,青城军师求见”青城师兄怎得突然来了?“快请他进来!”。半盏茶后,大帐里突然传出嘭的一声响。看着被扔在书案后嘴角带血之人,林衍又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人胸口衣襟,双目赤红,还隐隐泛着泪花,“为何是你?!”。当初花都与林衍所言,竟是一语成瀣,初坠情网的赤壁确是被女人玩弄于鼓掌,被灌醉后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林衍的真实身份暴露,亦让宁阮终于得了这报复的机会。赤壁亦禁不住泪湿了眼眶,“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小师弟”。“别叫我小师弟,我不是你的小师弟!”林衍再次一把甩开了赤壁,气得浑身皆在颤抖,转头瞥见一边架子上的宝剑,刷地一下抽出便抵在了赤壁的颈间。而赤壁只是闭上了双眼,一旁的青城与俞笙就那么看着,谁也不曾开口或动手阻止。双目之中寒光摄人,却终是未能下得去手,剑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小师”“滚!!!”夜,大营西南五里山坡上。俞笙望着清冷月色下迎风而立之人,无声上前,将手中的银灰披风披在了那削瘦的肩头,而后侧身上前与其并肩而立。天地苍茫,只闻耳畔冷风呼啸而过。“公主若是来劝我的,大可不必,我意已决”“一旦动手,便无回头路”“呵,你那个父皇何时给过我路”红唇紧抿,片刻之后,方才再次开口,“举兵谋反,为大逆,当诛九族,平南王府与夏府三代忠贞之名将尽毁一旦,成为世人唾弃的乱臣贼子,你觉得…她会高兴吗?”。“……”“这世间之事,并非只有动武方可解决”“……”“纵然必须动武,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林衍微微偏过头,就见身侧之人神色平静地目视着远方,夜风正轻轻拂动其鬓边青丝。默然半响后,“至多、等三日……”。两日后,云沐境内纷起流言,当今圣上觊觎先平南王妃多年,先是设计害死了先平南王,后又暗中派人将其未婚夫婿韩唐将军杀害,而后趁现平南王潜入南靖境内劫烧粮草生死不明之时,以小王爷性命相要挟,迫使其答应入宫为妃……可那色鬼皇帝却只下令各地方官员严查造谣者,若有失职,提头来见。承平二十一年一月初十,平南小王爷敬告天下,因其身有隐疾,难尽为夫之责,有负公主深情,为不误公主韶华,自即日起与永安公主和离,愿公主相离之后,重梳蝉鬓,得遇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