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内乐声悦耳,清脆的编钟声与琵琶、笛、鼓交织而成的曲子似描绘了一副壮观的山河图。
婀娜的舞姬们随乐声起舞,舞姿交错之间似穿梭于南楚的锦绣山河之中。
传膳的宫人们更是端来每样都精美又美味的南楚美食。
处处可见做足大国礼仪之风范。
厅内所有人默契地按耐住所有情绪,只尝美食,赏音舞,让现场处于一种异常的和平之中。
今日安排的演艺众多,众人吃饱之后乐声依旧响起,只是此时舞姬们已退下,只余下琴师弹奏柔和悦耳的乐声,巧妙地既不会影响谈话,又可以缓和气氛。
北岐外交大臣道:“今日难得两国官员如此和洽,贵国还安排如此丰盛的宴会,此行我们双方定能圆满完成和谈,这杯酒是我敬诸位的。”
说完他就大大咧咧仰头把酒喝尽。
但北方的官员却没有动作。
圣上担心他们的恨意太过显露,可交战多年,他明白大家心头之恨难以化解,只是他一国之君,得控制场面,于是他与镇南王对视一眼。
这一眼,镇南王明白他的意思,大仇未报逼他们和颜悦色就宛如诛心,只好先把南方一派搬出来救场。
镇南王朗声道:“那就承你贵言,让天下得以太平。”
然后率先喝下手里的酒。
北岐外交大臣心里有数,便也见好就收,他向镇南王点头表达敬意,然后坐下。
二公主贺兰馥儿忽然发话,语气不明,但面上却笑吟吟:“今日这南楚的菜式这般精美,怎的不见二皇子来一同品尝?”
圣上神色不显,似听见平常问候一般:“今日不巧,他染了风寒正在府里歇息。”
贺兰馥儿遗憾道:“可惜了,我从前在北岐也总会招些会做南楚菜式的厨子,让他们做出各式风味的食物邀二皇子品尝,可他总是不吃,我还当是他不爱吃呢,还想着瞧瞧他面对宫廷食物是否也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把眸子瞟向姬云绮。
只是姬云绮似没听见一般,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爱吃的少女一般,不徐不慢地把肉丸子夹到碗里去。
实际上,姬云绮心里已经顺着这话在想李明玙。
从去年的庆功宴开始她就开始奇怪,李明玙似乎面对京城这边的菜色总是无胃口。
一开始她也以为他是不爱吃,可他向来不挑食,也没有少食的习惯,因为她从家里带去投喂的东西他可以全部吃完,只是她家里做出来的东西多是带着南疆的习惯。
难道这中间还有隐情?
忽然她心里似心悸一般重重跳了一下,随之而来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不知为何她想要即刻回去见到李明玙。
她低着头稍微遮掩一下自己微蹙起的眉,这种感觉,只有在南疆打仗时偶有出现,似强烈的预感。
她想寻个借口先行离开,反正也见着人了,大抵已知晓贺兰馥儿不简单,还很可能与她是同类,善于隐藏攻击性。
但贺兰馥儿先行出声打断她的盘算:“早听闻南昭郡主美名,想必也是多才多艺之辈吧?不知今日我们可有眼福一看究竟?”
闻言,许多目光落于姬云绮身上。
姬云绮淡淡地抬头凝视她有些挑衅的脸,只是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吟吟之态。
北方与京城的人不了解姬云绮,只知道她有军功,还得过圣上称赞,此时却也有些好奇地望着她。
可南方一派就不同了,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她如何的表里不一,用伪装骗得敌人团团转然后一招必杀。
此时他们有些同情地睇着那位二公主。
果然,姬云绮连声音都不似平日里的清脆,只听清冷的少女音道:“不巧,我昨日遇到缺德的人乱放狗,摔了一跤不便动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