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邵锦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有一次站在楼上窗边,看着天空中飞过的几只鸽子出神。
他突然问谢时安:“你喂过鸽子吗?”
谢时安摇头,同时对他问出这个问题,有些诧异。
邵锦笑了,眼里似有怀念之意,“喂鸽子挺好玩的。你想想,一个广场的鸽子,都蹦蹦跳跳的围着你,还有的鸽子会飞到你手上,身上,头上吃食,那场面,啧。”
谢时安说,“好像你经常喂?你不是要陪着三小姐,哪来那么多闲工夫。”
“三小姐喂,我陪着不行?”
邵锦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改天,你可以去试试,没准你就爱上了。”
谢时安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试试、爱上,是指喂鸽子。
当时只觉莫名其妙,现在才意识到,或许邵锦彼时说的那些话,另有深意。
邵锦为人处事,比他要更刚毅果决。
他极少袒露心扉,哪怕,是面对曾经年少时的朋友,谢时安。
但是在他决意帮助阮承出逃的前几日,他来找过谢时安。
本意是想让谢时安加入他们的出逃计划,一起走。
谢时安非但拒绝,反而很不赞成,认为此举太过冒险,一旦失败,对阮承百害无一利。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计划风险很大。”
邵锦说,“可是承爷只有这次机会,他不能坐牢,他的身体,也坐不了牢。”
所以哪怕知道这次计划的成功率极低,他也必须要陪着阮承搏一搏。
他没有再试图说服谢时安,却也并没有走,而是在沙发上坐下,问谢时安:“有酒吗?”
谢时安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罐啤酒。
他沉默地喝着,似有满腹心事,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喝完了这杯酒,才站起身。
“你不参与这次计划也好。”
邵锦看着他,“如果我和承爷出事了,就麻烦你照顾好三小姐。”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答应三小姐,等京城的事一结束,就立刻回去的。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如果,我食言了,替我向她道个歉。”
当时谢时安并未做他想,毕竟,邵锦曾在国外贴身陪护阮晓蝶小十年。
他只以为,邵锦是对自己的责任放不下,可如今想来,那或许,是邵锦在托付自己最后的牵挂。
邵锦比阮晓蝶不过大几岁而已,他去阮晓蝶身边的时候,才十六岁。
阮晓蝶虽然智力有问题,却自有她的天真可爱之处。
少年男女朝夕相处,彼此生出感情,也并非不可理解。
难不成,在邵锦回国之时,晓蝶的神智已然恢复,所以才会画下那两幅饱含思念的画作,而在邵锦去世后,又因过于悲愤,信笔涂下那黑色的涂鸦?
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装作无知孩童模样,又意欲何为?
谢时安不愿再想,闭了闭眼,“我不知道,浅浅。”
桑浅浅没说什么,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份药方:“晓蝶的病情恢复得很好,下一阶段,不用再针灸治疗了。如果晓蝶愿意,可以吃吃这些药。”
谢时安接过药方,“这和之前的药方,好像很不一样。”
“是,之前那些药,不必再吃了。”
桑浅浅说,“这些药,是滋阴养肺调理身体的。之后,晓蝶应该也用不着我了。”
谢时安握着药方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所以,你也觉得晓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