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只绿蝉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就听老管家惊呼一声,“哎哟,三小姐,你怎么把蝉给捏死了?”
阮晓霜吃了一惊,“怎么啦晓蝶?”
阮晓蝶无辜地抬起头,“它咬我。”
她松开白皙的手掌,那只方才还活着的蝉,此刻,已然僵死不动了。
一旁的老管家失笑,“三小姐瞎说,蝉怎么会咬人?”
阮晓蝶扁嘴,“可它就是咬我了,疼。”
“会不会是你刚抓蝉的时候,被别的什么虫咬了?”
阮晓霜不放心,吩咐老管家,“您带晓蝶去涂点药膏吧。”
老管家忙答应,带着阮晓蝶正要走。
却听阮晓蝶委屈道:“姐姐,我不是故意捏死它的。”
“没事没事,下次晓蝶要小心些,不要用力捏它就行。”
阮晓霜柔声抚慰着,“待会儿姐姐再陪晓蝶去抓一只,好不好?”
阮晓蝶眨着眼,乖巧地点头:“好。”
桑浅浅看得分明,阮晓蝶的手掌白皙光滑,并没有半点被咬或发红的痕迹。
望着阮晓蝶脚步轻快离开的身影,再看看纱笼里那只僵死的绿蝉。
不知为何,桑浅浅脑海里闪过那副诡异可怖的黑色涂鸦,心头那股寒凉之意,再次蔓延开来。
阮家老宅已然许久无人居住,当年阮家出事后,宅子里的下人也都离开了。
好在后来有谢时安照应,安排了人定期来打理宅子,花园里的花草喷泉竟是渐渐恢复了昔日的景象,只是悄无人迹,过分静谧了些。
桑浅浅无心留意,陪着阮晓霜直奔她的住处。
阮晓霜记得清楚,阮晓蝶的那些画,是放在书房一个小盒子里。
不过历经一番变故,这里的东西早已被下人重新归置,和阮晓霜的记忆存在很大差别。
两人费了老大一番功夫,总算在书柜的最深处找到了那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来,里头放着好几张年头久远的照片,那是阮晓霜年幼时,家人的照片,其中一个相框里,竟是阮家兄弟姐妹的三人合照。
照片上,阮晓蝶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幼儿,被年轻的阮承抱着,有些好奇地看向镜头。
“那会儿晓蝶应该是三岁,这张照片照过没多久,保姆带她出去时,她就遇到了绑架,因为受到剧烈惊吓,从此神智出现异常。”
阮晓霜想起往事,神色黯淡,“大概五岁那年,她就被送到国外治病去了,走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怎么都不肯上车。”
她还记得,那时和大哥阮承每年去国外看晓蝶时,她总是露出惊恐戒备的神色,可是在姑母面前,却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会撒娇,会笑。
而对贴身陪伴保护她的邵锦,她也会亲密地喊邵锦哥哥,然而却不肯开口叫阮承一声大哥。
再后来,多年过去,她的病情仍是没有太大好转,阮承也就彻底死了那份心,再加上他身体也大不如前,渐渐便很少再去国外看阮晓蝶了。
阮晓霜倒是每年都会飞去看她,尤其留学时,经常隔三差五去探望,多少在妹妹面前混了个眼熟,这才能被阮晓蝶送了好几副画。
阮晓霜低头,手指摩挲着相框里的照片,轻声说,“要是晓蝶以后真能好起来,我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大哥知道了,想必也会开心。”
桑浅浅看着她,心绪异样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