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低垂着头,恭敬站着的老管家,竟是半点没意外似的,默默走过去扶起谢时安,让他靠坐在沙发上。
“送他进去吧。”
阮晓蝶挥了挥手,明明脸上笑吟吟的,可那笑却让老管家心头凉飕飕的发毛。
老管家低头看了眼谢时安,似有不忍,讷讷地问:“这样,合适吗?”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
阮晓蝶冷冷道,“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那,那我儿子他们一家。”老管家嗫嚅着,小声说。
阮晓蝶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若听话,他们自不会有事。”
老管家吃力地架起谢时安,默默跟在阮晓蝶身后。
阮晓蝶抬手,推开了客房的门。
床上,桑浅浅安静地阖眸而卧,沉睡未醒。
阮晓蝶的目光掠过她的面庞,笑容有些阴冷。
“我本来没想这么快的,可是你们一定要逼我,所以,怪不得我咯。”
她不知想到什么,眸中现出快活残忍的笑意,“不过,时安哥哥,想必你醒来时,会感谢我,帮你得偿所愿吧?”
昏沉沉的夜里,虞山下的海域,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数不清的着亮红色救援衣的队员,不时浮浮沉沉,紧张地搜寻着海域。
海水拍打着礁石,冰凉的水花四溅,沈寒御静静地站在礁石边,哪怕衣服被海浪溅湿,他也浑然未觉。
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他连夜从西南赶到这里,一动不动地在沈绍丰落水处,站了已然许久。
郭木杨神色愧疚地站在一边,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绍丰落水时,是景区的海边热门景点之一,地形并不复杂。
但他可能腿不方便,沿着海边散步时,不知怎么意外摔倒落水,彼时潮水湍急,附近的游客和安全员见到,慌忙下水去救,但就是没找到人。
郭木杨现在后悔至极,当时为什么要提那么一句,说什么虞山的风景不错,结果引来这一场祸事。
东方渐白,海面上,救援队员们疲惫地相继探出水面。
搜救海域已然一再扩大,但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或许,也不算一无所获,他们找到了几小块零碎的,漂浮的衣服布料。
这布料,是沈绍丰身上的,虞山景区入门处的监控,清楚拍下了他身上衣服的颜色。
沈绍丰坠海不过是大半日这里的事,按理衣服不该破碎如斯,唯有一种可能。
沈寒御黑眸直直地盯着这几块布料,缓缓将布料捏在手中。
郭木杨担心地看着他,“寒御。”
沈寒御久久地沉默。
郭木杨一咬牙,“我们再扩大搜索海域看看,未必不会有奇迹。当初阮晓霜坠江都能被救,沈叔叔没准”
似明非明的晨光里,沈寒御的身影透着说不出的寥落感伤。
“不一样。”
他轻轻摇头,片刻后,似是不堪重负般低哑地开口,“便依你说的,扩大搜索海域,再找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