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来自凤翔的信,是老夫人遣去伺候宋简之的下人递回来的。
“怎么?会!怎么?可能!”
老夫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失态,低声怒喊。
屋里侍候的嬷嬷惊了一下,忙示意旁的下人下去,过去小心为老夫人顺气,边低声安抚。
“是舒宜真,一定是她!”老夫人咬牙。
“老夫人!”嬷嬷忙小声提醒。
老夫人怒极,根本顾不上她的安抚提醒,气喘的又?气又?急。
简之,她的儿子,怎么?会不能有孕?那以后怎么?办?她之前还想着万一不行就想办法让舒宜真怀孕,总比把家业给那个?孽障强,可现在也没可能了。
不行,绝对不行。
宋庸那就是个?狼崽子,记仇着呢,心又?硬又?狠,绝对不行!若爵位交给他,怕是她们母子以后就没活路了。
嬷嬷有心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让老夫人这样急怒,可看她不想说?,就也忍下了,只敢在心中不安。
好在,过了一会儿后,老夫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还有彦文?。
对,还有彦文?。
得想个?办法,好好想想。
与此同时,凤翔府。
书房中下人尽数被?遣去,酒气四散,飘得满院子都是。
宋简之随手?扔了酒壶,踉跄着倒在椅背上。
他睁着眼,愤怒,怨恨充斥其间。
想起这些日子那些同僚们隐晦的视线,宋简之就止不住的恨,恨不得想把那个?藏在背后搞鬼的人撕碎。
明明只是自家府中的事,怎么?会短短几日就传得满凤翔府都是?!明明已经?吩咐了谁也不许多嘴,可眼下谁都知道?他不能使女子有孕这件事了!
那种羞耻愤恨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淹没,宋简之心中憋闷,索性一把掀了桌子。
叮呤咣啷的声音刺耳无比,粉碎的餐盘四下溅开,外面伺候的小厮略动?了动?,可彼此悄悄互视一眼,却是谁也不敢贸然动?作。
这些时日主子心情?不好,不少人都被?重罚了,他们这会儿行事,都是再三小心。
不多时,没听到屋内主子叫人的吩咐,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宋简之摇摇晃晃的坐下,想着会是谁做的。
他第一个?怀疑的也是舒宜真,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那个?孽障再好,终归不如亲生?子。那——
那个?猜测无数次的浮现在心头,宋简之怀疑的,是蔡静姝。
若他再不能有子嗣,最得利的就是她们母子。
但一想到蔡静姝,他脑中就不由?浮现起两人当初的种种甜蜜过往,那满眼的情?意是做不得假的,就又?觉得不可能。
种种想法在心中搅来搅去,几乎要让宋简之发疯。
凤翔县的消息从来都瞒不过宜真,每十日一道?消息就会递回来,记着宋简之的种种。
看?着里面所写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她面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
药不是她下的,但消息扩散开的事,是她做的。
宋简之那个?人,看起谦和,实则傲气深藏于?心,最受不得别人轻视讥嘲,这一点宜真利用过无数次,她想这一次应当也不会让她失望。
果?然,很快,宜真就收到消息,宋简之称病请解官归京。
朝中官衔,素来是人多位少,一个?五品同知,多的是人惦记,再加上宋简之又?没有什么?出色政绩,不至于?让朝中挽留,所以吏部很利落的就批复了。
这是七月。
京都地处南方,七月多雨,几乎整天都是雨蒙蒙的,水雾萦绕。
宜真不怎么?喜欢雨,雨这种东西,似乎总是和轻愁联系在一起,再加上梅雨季实在是太过潮湿,总让她觉得衣服湿乎乎的黏在身上,况且出行也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