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贝尼说:“这下子我们和福列斯特家的关系大概是完蛋了。”
一阵绞痛从裘弟的脑袋直透心窝。他舍不得草翅膀。他决定有朝一日要从家里溜出去,躲到灌木丛后面去叫草翅膀。他想象着秘密会晤的情景。也许他俩会被大人发现了,雷姆会把他们两个都打死。然后奥利佛一定会由于为了吐温克而打的这一仗感到后悔。裘弟对奥利佛比对福列斯特兄弟们还怨恨。因为奥利佛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属于他的和属于婆婆的,但都被奥利佛拿去送给那个扭绞着两手看打架的黄毛丫头了。
然而假如他再打一次架的话,他还会帮助奥利佛的。他想起一只野猫被狗撕碎的情景来。野猫是应该死的。然而在那一瞬间,当它咆哮着的嘴张得大大的,垂死时邪恶的眼睛变朦胧了的时候,他的心就被怜悯所刺痛。他曾经哭出声来,希望能帮助那动物脱离痛苦。过多的痛苦是不公平的。许多人打一个人也是不公平的。这就是为什么他即使会失去草翅膀,也要为奥利佛打架的理由。他满意地闭上了他的眼睛。在他明白事情的道理后,随便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婆婆端着一只托盘走进房间。
“现在,小英雄,看你能不能坐起来。”
贝尼将手塞到枕头下面,扶着裘弟慢慢地坐起来。裘弟觉得浑身又僵硬又疼痛,但是并不比从楝树上跌下来的那次糟。
贝尼说;“但愿可怜的奥利佛能安然度过这一关。”
婆婆说:“亏得运气好,他那漂亮的鼻子才没有被打坏。”
裘弟面对一大盘姜汁面包痛苦地吃着。因为疼痛,逼得他剩下了一小块。他注视着它。
婆婆说:“我会替你留着的。”
贝尼说:“真有福气,能有一个女人来摸透你的心思,然后顺着你的意愿去做。”
“我正是要这样做。”婆婆说。
裘弟倒在枕头上。一阵剧烈的痛楚。突然破坏了舒适的感觉,像把整个世界都撕成了碎片,可是突然间,一切又都舒坦了。
贝尼说:“我不得不赶紧走,奥拉一定见怪了。”
他站在过道里,腰稍微有些驼,看上去很孤独。
裘弟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贝尼的脸色顿时开朗起来。
“那么,孩子。”他急切地说。“你肯定自己吃得消吗?把我的打算告诉你。鲍尔斯的老母马能自己摸路口家。我们可以骑着它回去,然后松开缰绳放它回来。”
婆婆说:“如果他和你一起回去,奥拉看到他一定会觉得好过些。正如我知道奥利佛在我能看见他的地方出事,总比在我看不见他的地方出事要好。”
裘弟慢慢地从床上下来,他感到有些晕眩。他的脑袋又胀又沉。他几乎忍不住又想躺倒在那平服光洁的被单上。
贝尼说:“依我看,裘弟真象个大人了。”
裘弟立刻振作精神走到门边。
“我要向奥利佛告别吗?”
“怎么了,当然喽。但不要泄露他变得有多么难看,他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他来到奥利佛房内。奥利佛的眼睛肿得闭了起来,好像他跌到黄蜂窝中去过一般。脸颊的一边是紫的。一条白绷带包着他的脑袋。他的嘴唇也肿了起来。漂亮的水手不光彩地躺着,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吐温克·薇赛蓓。
裘弟说:“再见,奥利佛。”
奥利佛没有回答。裘弟的心软了。
“抱歉得很,爸和我不能更快一些赶到你身边。”
奥利佛说“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