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升扭头,一瞬不瞬地盯起引玉,目光又沉又冷,因估不准此人心里的主意,索性不说话。
引玉心虚了,所以抬起双臂,虚虚地环上莲升的腰,下巴还往莲升肩头抵,笑得温温吞吞,分明是在故意拖拉。
&ldo;在打什么主意。
莲升皱眉,有些许心神不宁。
引玉目视窗外,却还是对着莲升的耳,幽声慢调地说:&ldo;造幻象么,石珠是厉害,但它再厉害也有破解之法,限制也多。你见过我的画,我画中世界不比幻象真实多了?
还真是,幻象有悖常理,会叫人迷糊,也会令人困惑,画中世界要是往真了画,那可是能骗个十成的。
&ldo;你想如何。
莲升无心打这哑谜,知道引玉的画想有多真就能有多真,但引玉这姿态分明不是想叫她省心。
她一颗心突突直跳,料想这人藏在嘴里没说尽的,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
引玉眯起眼,可能是见识过无嫌削魂之举,对自己的盘算好的事,也不觉得有多惊人了。
她抬起一只手,越过莲升肩头,伸到对方身前说:&ldo;我用画骗牠,你猜牠会不会信。
莲升眼前,那只手往上一翻,掌心便立刻现出逸着墨烟的小小一只卷轴。
此轴非同一般,看似袖珍,却能将山河覆盖,能遮天蔽地,只因这是引玉的真身画卷。
引玉话说得明白,又特地露出真身,莲升怎会不解其中之意。
寻常画也骗得了人,但灵命不是平常人,牠在慧水赤山上见多识广,什么幻象没见过?
但如果是从引玉那真身画卷上撕下来的,就不一样了。
引玉的真身画卷,光是一角,就能是一方天地,好比造出一个崭新的小世界,叫人分不清真假。
说起来,撕真身画卷这一事,引玉是做过的。
当年她特地给莲升撕了一幅,偏这人不领情,她不得已收了回去,在晦雪天里随手一挂,成了客栈里不足为奇的装饰。
莲升后来才知道,原来引玉送她的画是真身一角,好比将自己送出,是她不解风情,她曾想把画讨回,却无从开口。
每每想起此事,莲升心如蚁爬,这种折磨是幽幽慢慢的,正如引玉本人。
&ldo;别说我的画连灵命都骗不过。
引玉眉梢一抬。
&ldo;祂会信,就算翻遍三千世界,也没一个能分出真假的人。
莲升良久才说。
她微顿,垂视引玉掌中卷轴,&ldo;我记得,你以前就撕过一次,何不就用那一角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