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就不怕,你做这么多只能得来一场空?
引玉两眼一抬。
无嫌捋着虚软无力的手指,在削了魂后,她对躯壳的把控,全靠余下的灵力支撑,否则只能瘫软在地,动不能动。
她一咳便牵动全身,颤抖不定,说:&ldo;我哪次不是竭尽所能地赌,只是之前看不到光,后路也多,现在是能看得到希望,却没有多的路可以选了。我等了这么久,这是灵命唯一一次露出浩大破绽,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你们知道?
引玉当然答不出&ldo;知道
二字,就连这次擒捉灵命,也得看灵命是和她们僵持,还是冒险一试。
她一烦闷就想咬烟杆,半晌只是咬住一截指节,含混地说:&ldo;你还真是豁得出去。
无嫌抬手,迎着光打量自己的臂膀。她这手臂乍一看好像毫无问题,骨骼皮肉俱在,但里面的魂是缺的,能举起来全靠灵力拉扯。
她眯眼,说:&ldo;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我在这之前作恶多端,你们不信我也理所当然。
&ldo;就算你不削魂,也有的是翻盘的机会。
莲升淡声。
&ldo;没有。
无嫌垂下手,含怨地说:&ldo;你们不知道彻底沦为役傀是什么滋味,终日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才能死,只能看着心中的余温一点点散尽。
她朝自己的灵台指去,&ldo;每一天,我都在遗忘,什么时候忘光一切,什么时候就会彻底沦为毫无知觉的役傀,那样的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役傀役傀,可不就是受奴役的傀儡么,其实比行尸走肉还不如。
可是无嫌削魂,是能够保住清明,却也意味着,她已经到濒死之刻。
引玉百感交集,确信无嫌此前确实是底死谩生,不光赌自己的命,还拿别人的命来赌,为了将灵命拖入泥沼,她使尽浑身解数。
信她么?
&ldo;我现在已经忘记很多关于五门的事了,只隐隐约约记得五门待我不好,我恨他们,也对他们有愧。
无嫌捂住心口,也许真的忘记太多了,神色迷茫至极。
引玉姑且信她,这无嫌都已经是要灰飞烟灭的人了,如果是为了灭世,她何故做到如此地步。
莲升忽然问:&ldo;那你还记得康香露吗。
无嫌一怔,不过少倾,脸上划过眼泪一滴,硬生生在血红面庞上洗出一道寡色。
&ldo;康香露。
她忙不迭捂紧心口,脸上苦痛更甚,恨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