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我
耳报神沉默了良久,木眼珠转得飞快,后来两眼一合,索性说:&ldo;哎呀你们可真是,何必揭我伤口,虽然这也算是陈年老疤了。
&ldo;你那是自欺欺人。
莲升瞥去一眼,放下珠串。
&ldo;我也不是狡辩,不过是想给自己台阶下。
耳报神叹气,&ldo;是是是,云孃舍了我,邬冷松将我带到邬家,做成了樟柳神。
它伸出一根枝挠起眼眶,就跟活人眼睛泛酸那样,别别扭扭又说:&ldo;经云孃一提,我才彻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和这观喜镇的情谊不算深,和云孃么,也算不上太熟络,毕竟我刚出世没多久,就被邬冷松带走了,后来从他口中隐隐听说,我是从观喜镇出去的。
尚在襁褓就被带走,哪会有什么不舍,只是会有些难过,毕竟要不是镇上的人,它也不会被做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过,正如云孃所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避过这&ldo;生生世世
,不被嗔痴怒怨所扰,它的日子过得
还算顺心。
耳报神在这世间停留了许久,多少明白一些人情世故,云孃交出它是无可奈何,而那时冲云孃叫嚣的镇民,也不过是怕极生离死别。
只能说,那时候的观喜镇人人可怜,却也人人可恨。
&ldo;恨观喜镇么。
引玉忽然问。
耳报神闭上眼,说:&ldo;无所谓什么恨不恨,恨他们可太劳心费神了,要是真要恨谁,那我也该先恨邬冷松,如果不是他,我哪里用得着吃这苦头。
&ldo;不过。
它慢吞吞睁开一道缝,朝床那边看去,忸怩道:&ldo;这苦头也不算难吃,没这苦头,我还碰不上你们呢,更别提去慧水赤山见识白玉京了,你们记得给我刻字就好。
&ldo;你用枝自己刻。
引玉侧身托起下颌。
&ldo;我自己不行,再说,你字好看。
耳报神嘟囔,&ldo;要是刻的字连看都看不懂,那还怎么显摆。
&ldo;不恨也好,恨如果成执念,不光伤己,还会伤人。
莲升躺下,找了一阵才找到灯在哪关。她捏起被子角,盖住身说:&ldo;歇了,要刻明天刻。
灯一暗,引玉便合上眼,大抵是因为莲升在身侧,所以困意很快就涌了上来。
桌上的木人却睁着眼,它本也不需要睡觉,但或许是因为身在观喜镇,所以莫名清醒。
它稚声稚气地叹了一声,嘀咕道:&ldo;我才不要恨谁,要是不小心成了无嫌那样的,也不知冤冤相报何时了。
夜里并不安宁,在浓云散去大半后,雨还是没有停。
这屋的隔音极差,淅沥沥雨声清晰入耳,偶还能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