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娇犹豫道:“那你没想?过回去?老家找找亲人,或许还能让东昇拜个师?”
“打仗的时候都死了,只有我被?救出来。”丁合芳平静道:“至于其他人,没联络就依然能当他们活得好好的。”
胡春兰唏嘘道:“哎!是这个道理。”
场面一度静默,丁合芳拍大腿惋惜道:“说起来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
范玉娇后悔刚才提起这个令人伤感的话?头,热心地抢着开口:“什么事你尽管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丁合芳眼巴巴地看着她,继续说:“就是我那套翡翠麻将没能带走。”
“”这个忙他们帮不了,全部人目光一致看向?范玉娇。
范玉娇失声尖叫:“翡翡翠!!!”
“妈!”
“诶!儿子,我这就来!”范玉娇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认下这声‘妈’撒腿就跑。
许振中愣在原地,看她一阵风似的从身旁刮过。
“哈哈哈!”所有人笑作一团,嘲笑道:“看玉娇那怂样,也太不经逗了!”
丁合芳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问道:“你爸呢?”
许振中挠挠头,愁眉苦脸道:“他本来和?我说话?说得好好的,一听你来了就把自己锁房间里,不愿跟我走。”
“这老头子年纪越大越扭捏!”丁合芳嘟囔一句,抬脚往楼上走。
不一会儿,棉布鞋停在门前。
她“笃笃”敲响木门,气道:“许三石!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那些宝贝鸡鸭鹅不要了?现在该种夏稻的时候,别人家都在灌水准备插秧。只有我们家的田还旱着,你舍得让田荒在那就荒着吧!”
许三石一听就从床上弹起,随即想?到整天泡田里的小儿子又躺下去?,镇定自若地高声回道:“骗鬼去?吧你!有振中在,怎么可能让田空着!”
丁合芳叉腰瞪着房门,一脸笃定地哼道:“他是我儿子,我不让他干,还能不听我的!”
旁边的许振中害怕被?怒火波及,瑟缩着身子不敢吱声。
许三石又气又心疼,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着实看不得良田被?丢荒,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你给我收起那资本家小姐做派!”
“呸!我是光荣的无产阶级!”丁合芳扭头拉了张凳子坐在房门前,优哉游哉道:“再给你十秒,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
玄关那边在这时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少倾,许冠宁背着小书?包“咚咚”地跑进屋。看见端坐在客厅里的丁合芳,惊喜道:“奶奶!”
“哎!我的乖孙孙快来让奶奶抱抱。”丁合芳张开双手把人揽在怀里,面对许冠宁完全换了张面孔,温柔道:“摸着小肚子像是瘦了,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
“我有吃很?多饭!奶奶,你看我在幼儿园拍的照片!”许冠宁拎起书?包一骨碌往下倒。
丁合芳连忙接住掉落的几张照片,捻起一张凑近端详,笑道:“那只头上有蝴蝶的老虎是你?”
许冠宁惊讶地张大嘴巴:“奶奶,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她头上现在就别着个一模一样的蝴蝶发夹。丁合芳偏偏故作神秘:“嗯可能是因为那只老虎最威猛!”
“嘿嘿。”逗得许冠宁又挨近她几分。
“奶奶?”紧跟其后的欧焕莲和?许东昇二脸茫然,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问道:“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在这?”
丁合芳忙着和?孙女亲香,许振中默默看了眼挂钟,代为回答:“我们来了快半小时,妈想?让爸”
房间里的许三石仍在喊道:“我呸呸呸!你天天惦记着之?前说亲的那个富家少爷仔,思想?就不端正!”
“人都死得一干二净了,我就心里留个念想?怎么就不端正!”丁合芳‘噌’一下就站起来,胸口快速起伏地喘气道:“东昇,去?把这房间的钥匙拿来!”
“啊?!”许东昇上前拧了拧门把手,发现真的拧不动,哭笑不得地劝道:“爸!有话?出来好好说,锁着门在里面有什么意思。”
“你那是留个念想?吗?”许三石仗着有门遮挡,在里面嚷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你说梦话?被?我听见,我还不知道原来你那个旧相好叫东哥!连儿子的名字也取了和?那个人一样的!合着到头来,我就是个王八蛋!”
这话?听得许东昇浑身不自在,连忙看向?他妈。
丁合芳喊冤:“你明知道我爱打骨牌,当初生孩子前就说好按照‘东南西?北中发白’来取名字。”
“噗!”欧焕莲连忙把头垂下,她婆婆对麻将真是爱得深沉。
许三石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着门憋屈道:“你是上过学堂的人,谁知道你有没有忽悠我!”
丁合芳这回也顾不得在儿媳妇面前丢脸,往许振中身上一歪,有气无力地开口:“哎,不行?了,我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