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赚个女儿,晚上睡觉能笑醒吧。”昨天的牌搭子们此时围坐在门卫室门口,其中一个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胡春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眯眼道:“那是我的福气,你要是羡慕也去认个女儿,看人答不答应你。”
“哎哟,春兰你腿脚麻利啊,我现在才赶上你。”
范玉娇撑着腰微喘,胳膊撞了撞胡春兰,一脸神秘道:“昨天那谁,开云她表弟小唐。你家焕荷要没那个心思,我就介绍给财务科的小董了?”
所有人虽然手里忙着择菜,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胡春兰把各人的好奇尽收眼底,慢悠悠地坐下才开口:“我对小唐再满意不过,可惜焕荷那衰女包听见‘相亲’两个字就跑没影。”
两位优秀青年流入市场,范玉娇喜出望外道:“嚯!焕荷这是还没定性,交给我来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胡春兰闻言脸上浮现淡淡的恼意,故意压低声说:“我急得嘴冒燎泡,偏偏她是半点不上心呐。坏在我家老头去得早,家里没人治得了她那些臭毛病。”
范玉娇是电视台家属院的包打听,常和对面的财政家属院交流信息。没有八卦消息能逃过她的耳朵,也没有秘密能在她嘴里守住。
胡春兰睃一眼她的神色,接着正色道:“你的热心肠大院都知道,我心里也记着。焕荷那臭脾气没几个受得了,万一她说错话得罪人,我先在这向你道声歉。”
范玉娇被夸得通体舒畅,乐呵呵地开口:“都是街坊街里,说道歉就言重了。更何况焕荷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性都了解。”
“焕荷性子多好啊,在你这做妈的嘴里反倒成了不是个好的。”有人打趣道:“是舍不得焕荷嫁了吧。”
另一人附和凑趣:“焕荷从小就孝顺懂事,脑袋又聪明。看火烧水都不忘捧着本书,换我也舍不得。”
这话听得胡春兰心里很是受用,面不改色地接过话茬:“谁不知道你家高峰最孝顺,前两天出差回来又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高大妈摆摆手,嗔怪道:“都是些乱花钱的玩意,让他把工资攒起来偏不听。”嘴上说着抱怨儿子乱花钱,语气里却满是自豪。
胡春兰上道地握住她的手腕,打趣:“难怪我老觉得你家的菜今天特别新鲜,原来是里面藏了个翡翠镯子!”
有人赶紧掏出老花镜,凑近端详道:“嚯!你家儿子舍得给妈花钱呀!”
“这得多少钱呀?”
“我看这水头,小一万少不了。”
“哟!老高你这是戴着万把块走街上呀!”
胡春兰见话题中心转移,暗暗松了口气。
范玉娇扫视一眼在场人员,稀奇道:“今天怎么没见老方家的下来乘凉?”
话音刚落,院子深处传出一阵小孩的哭声。
围坐的人迅速抬头看去,又是5幢!菜也不择了,纷纷往那边快步走去。
只见方小圆坐在楼道前嚎得哭天抢地,嚯!他奶奶正和占士陈家的扭打在一起!
胡春兰连忙上前去劝架:“你们不要打了,大家快来把她们分开!”
“老方家的,你赶紧松手!”范玉娇急道:“占士陈家的头发快要被你拽断了!”
方小圆奶奶恨得咬牙切齿:“你们看看我家小圆被啄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她那只鸡有没有什么毛病!她活该!”
“呸!我的鸡安安分分,是你孙子手欠去拔鸡毛!那只鸡现在还不敢动,要是发鸡瘟肯定是被你家孙子吓的。”占士陈家的抓着人头发之余搬起救兵:“你看我一个人就下狠手欺负是吧,你们谁去人民公园帮我喊老陈回来?”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到处研究路过的蚂蚁。
占士陈这个花名可不是白叫的,只是此士非彼屎。老陈当年连公粪的便宜也得占一手,天天跟在挑粪工身后等屎尿撒地上就刮走。要是让他掺和进来,估计在场的人都得倒赔他一只鸡。
“都几十岁人了,还搞扯头发抓脸这一套,丢不丢人!”陆婶判不怒自威的声音穿透人群。
胡春兰扭头看去,原来是有那机灵的把台长妈请来了。
台长妈姓陆,人送外号“陆婶判”。但凡大院里发生了啥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有人喊她去现场主持公道。
打架的两人充耳不闻,依然胶着。陆婶判冷哼:“是我的话没用处了?你俩先松手!”
范玉娇和其他人连忙边拖边拽把两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