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步走向田间,阳光洒在他的肩上,带来一丝温暖的触感,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而是有着家人的陪伴与支持。李向前站在田地边缘,抬眼望去,那一片翠绿的菜叶在晨光中微微摇曳,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这时,他看见菜地旁边的草丛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穿行。他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但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恐惧左右。
他慢慢地走过去,手中的锄头紧紧地握着,但这次他的步伐却稳重了许多,没有之前那样慌乱。草丛中,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窜出,吓得他心跳一紧,但定睛一看,却发现只是只小鸟,被他不小心惊扰后飞快地跳开了。
李向前苦笑了一下,心中略微松了口气。看样子,他确实是过于敏感了,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让他反应过度。想到这儿,他决定慢慢放松心情,不再紧盯着每一个细节,而是试着用更平静的心态去面对。
他继续在田间巡视,检查着每一株菜苗的生长情况,看看是否有异常。在温暖的阳光下,他逐渐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仿佛田间的宁静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波澜。
他先将锄头举起,重重地掘进土里,翻起了厚厚的泥土。随着锄头的起落,泥土的清香弥漫开来,仿佛带着父亲在世时的那些记忆。干燥的泥土翻到地表,潮湿的泥块被揭开后慢慢散发出湿润的气息。李向前深吸一口气,心里竟有些释然,仿佛这些泥土正在把他和父亲之间的隔阂填补上了。他继续翻动泥土,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滴在土壤里,似乎与这片地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份劳动带来的安慰中时,锄头忽然卡住了。李向前心中一怔,低头一看,心头猛地一跳——一条灰褐色的蛇正蜷曲在刚刚被翻起的泥土中,微微颤动着身躯。那蛇长约三尺,背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像是大地的颜色般与泥土融为一体,只有在阳光的照射下才能看到它微微泛着冷光的身影。
李向前后退一步,心跳加速,手里的锄头也有些发颤。他并不怕蛇,但在这片属于他的菜园里突然看到这样一条盘踞着的冷血动物,总让他觉得有些不祥。他的手心有些汗湿,握住锄头的力道也不由得加紧,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蛇,生怕它突然向他袭来。
但那蛇似乎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它蜷缩着,眼睛里透着一种原始的冷漠和淡然,仿佛对于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李向前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放松了些许。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用锄头把它驱赶开时,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缓缓抬起头来,两颗冷光闪烁的小眼珠直直盯着他,身子开始缓缓移动,似乎是想要退走。
李向前有些好奇,心中原本的警惕也被微微的探究心取代。他不想把蛇打死,蛇在乡下农田中并不罕见,小时候他曾听父亲讲过,蛇是土地的守护者,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它们还能帮助捕捉田间的小虫,是农田的朋友。
他心中想着这些,手里的锄头也就慢慢放了下来,甚至有些想看着这条蛇离开。就在此时,蛇似乎真的打算离开,它缓缓地爬动,经过李向前脚边的时候,突然后退了下,蛇头朝他瞪了一眼,仿佛在表示某种意味深长的威胁,随即迅速地滑入杂草中,消失不见了。
李向前看着蛇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发怵,又带着一丝庆幸,或许蛇只是匆匆经过,并无恶意。太阳渐渐高升,院子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他的汗水浸湿了衣襟,手心也黏黏的。他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才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为何那蛇不动声色地潜入他这片院子,是否是这片地因为太久未曾有人耕作,已然成了蛇的家园?
喝了几口茶,李向前忽然觉得这片地仿佛有了些神秘的色彩,甚至带着几分令人胆寒的阴森之气。他看着这片被阳光晒得泛白的土地,心里升起一股隐隐的担忧。如果以后在这片地里继续耕作,会不会再遇到蛇?会不会更有其他他未曾预料的生物在这片地潜伏?
可是,他又不愿放弃这片土地。这片土地是父亲留给他的遗产,更是他与父亲之间的连接。他想着,或许父亲生前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地里劳作,与这片地里的生物和谐相处,不愿伤害它们,因为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是他的生活和他心中的安慰。
接下来的几天,李向前继续早起翻地。他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哪怕是土壤中翻出的虫子和小石块都不会忽视。他发现,蛇并非每天都会出现,有时候只有一些蜥蜴和小虫在他劳作时露面。渐渐地,李向前心中的恐惧也淡了些,仿佛他已慢慢习惯了这片土地上各种生物的存在。
然而,几天后,当他再次翻土时,又一次遇到了那条蛇。这次,那蛇静静地盘踞在地上,看上去比上次更为冷静。李向前停下手中的活,静静地与它对视。他发现蛇的身躯似乎变得粗壮了一些,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光芒,宛如大地的脉搏在缓缓跳动。
李向前忍不住轻轻开口,仿佛对蛇说话:“你也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吧?”蛇依旧冷冷地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李向前心中不禁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仿佛看见父亲的眼神,在某种意义上,他与这条蛇,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联系。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和这条蛇的关系,正如他与父亲的关系,既是彼此独立的个体,又因这片土地而紧紧联系在一起。无论是父亲还是蛇,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他们的印记,等待着被理解、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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