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惹捏着书本的手指上劲儿紧了紧,低声说:“还不是老婆呢……你又乱喊。”
“怎么还禁止喊喊,不让人过过嘴瘾?”严晴秋抱她更紧了,哼了一声,说:“那好吧,以后我不喊你老婆,再也不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轻惹被她说急了,声音小小的,说:“你偷偷喊。”
“怎么偷偷喊?”严晴秋好奇地看着她,压着声音一遍一遍地喊,“老婆?老婆……老……婆?”
宋轻惹觉得她太小了,不适合说这些,直接把书盖在脸上,严晴秋伸手要去拿她脸上的书本,手指刚摸到了书本,宋轻惹身体就往下滑。
她一点点往下挪动,最后和严晴秋一起平躺着,严晴秋翻过来伸手抱着她的腰,脑袋在她身上可劲蹭,抱着她简直喜欢的不得了,“老婆好香啊。”
宋轻惹想。
她还是热爱这个世界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爱,她会去深思,再一遍遍、反反复复的描绘未来。
严晴秋的状况在持续好转,大家都喜在心里,管家每天开车带着她出去转悠,一开始严晴秋喜欢在外面转悠,后来严晴秋让管家把自己送到学校附近。
学校对面有个奶茶店,严晴秋就在奶茶店喝着奶茶等她们下晚自习,苏星婕三节晚自习,宋轻惹有四节。宋轻惹有保送名额,也提交了去国外的申请,老师天天吹她,平时都不咋管她,她每次看晚自习下课,不是特别重要的晚自习她就自己提前放学。
严晴秋会给她们买宵夜等着她们来吃,最先她也跟着穿校服,但是老师和附近的人看到她都会问她怎么不上课,久而久之,她变成坏学生了,严晴秋就不敢穿校服了。
她也想去学校,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管家和严复不敢送她去念书,怕她突然昏厥,她经常痛到要架呼吸机的地步,万一有个意外,大家都不敢想象。后来就跟奶茶店老板商量,给了点钱对方,每天严晴秋坐在奶茶店补补课。
严晴秋平时性子野,她其实特别听话,知道大家是为了她好,她从来不争执,特别乖巧的听大家安排。
可是有时候,她的乖巧和听话让人心疼。
那会,宋轻惹每天晚上从学校下课,从漆黑的夜间走出来总能看到严晴秋隔着一层玻璃,冲着她挥挥手。
她四周被光笼罩,暖暖的,很明亮。
总让宋轻惹不由自主想到未来。
宋轻惹想,这可能就是上天给她的信号,在幸福来临前给她的喝彩,让她体会到幸福和甜蜜的滋味。
但是,老天还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总在她想得美好,把未来那张白纸尽情描绘的时候,事情就立马朝着最差的那一面开始发展。
晚上回去睡觉,严晴秋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这几天严晴秋往她这里爬,她已经习惯了和严晴秋睡在一起的感觉了,只是平时主动的是严晴秋,她向来是被动、享受着严晴秋的热情。
宋轻惹没好意思去找她,严晴秋洗完澡就缩在被子里,她的手机一直在播放歌曲,没一会儿又开始放视频。
宋轻惹拿书看,翻了又翻,却什么都看不进去,她说服自己,秋秋又在闹她,故意让她主动一些。
宋轻惹从床上下来,她去那边拉开被子,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意,她要把被子拉下来,严晴秋的手从里面钻出来紧紧地扣着被子,不准她把被子拉下来。
宋轻惹着急地问她,“秋秋,是不是又痛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严晴秋坚持不让她把被子拉下来,“我没事的。”
宋轻惹用了点劲儿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了她的头,严晴秋的眼睛已经红了,严晴秋看到宋轻惹,她就哭了,宋轻惹跟着红了眼睛,她伸手要去按铃,严晴秋抱着她的手,不准她往下按。
“没用的,来了也看不出问题,我忍一下就好了,我忍一下就好了,爸爸说了,之后不疼就算情况好转了,我不想一直待在医院,我忍忍就好了。”
她疼痛瑟瑟发抖,几次宋轻惹伸出去的手指都快碰到墙壁,又被严晴秋拽了回来,“求求你了小惹。”
宋小惹总是会痛恨自己心软,她不知道什么是对的时候,她总是倾向严晴秋是对的,严晴秋脸颊湿漉漉的,那些医生除了会拿钱,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宋轻惹没有按铃,那天她坐在严晴秋的床上,紧紧地抱着她,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一面庆幸秋秋得的不是什么判死刑的绝症,一面又痛恨这种不知名的病痛折磨着她。
她握着严晴秋的手指,严晴秋没有什么力气,手指变得软绵绵的,宋轻惹不敢使劲,就反反复复抚摸着她。
“小惹,你不要告诉爸爸。”严晴秋说着。
宋轻惹点头,她又说:“也不要告诉星星,”
严晴秋有个习惯,她坚信坏事情不说出来,事情就还有转机,那天宋轻惹抱了她一晚上,胳膊腿都麻了,就是一点点麻,她就觉得痛,她不敢想严晴秋会有多痛……
宋轻惹早上去洗漱,她对着镜子看自己,从外表看她没有多么成熟,她和苏星婕、苏星婕是一模一样的,稚嫩、年轻,正在一遍又一遍尝试什么叫无能为力。
她像是困在镜子里的影子,窥探着外面的一切,想要逃出来,却被一层看不透的屏障阻碍,她看着看着,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