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仅存的花家人只有两个,一是花梦生,一是花梦生的亲生姐姐,花清梦。
所以,虞无暇是花清梦。
松凌香正理顺思路,耳畔忽然响起顾影怜自恋的言语:“喏!我说了凌香对我有意,她没事,只是想借机在我怀里多靠一会儿。都怪你打断我们的温存!”
时相宜踹了顾影怜一脚,脸色有八分严肃和两份谴责。
松凌香则是冷冷的,她站起来,声音急速在空气中传播:“开玩笑注意度。”
人便讯速离开。戏袍来不及换下,匆匆忙忙就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确实。她想去医院看看,她要去见孟媛。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谁,是娱乐圈里的捉鬼师松凌香,还是守护奈何桥、守护天宫、守护地府入口的凌火神君花梦生。
她辨不清楚自己是男是女,唯独知道自己心爱之人在医院里等着自己。
赶到之时,对上孟媛温和的目光。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沉淀的气息。松凌香明白,这是孟蓝雨,也是孟媛。
孟媛浅笑:“我一直都等你来。”他手指好像翻出一朵美丽的花儿,正在用滚烫的热水泡白茶。孟亦甄和松凌寒被支走了,没人留下来看护。所以他们这般对视着,竟然半晌没有说话。
孟媛倒了一杯茶,动作雅致地摆好,才悠悠然开口道:“你看傻了?坐吧,请你喝杯水。”
松凌香心一松,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下,捧起茶抿了一小口。
孟媛敲了敲桌子,引来松凌香目光,他看着松凌香,说道:“记得以前我们在那里一个月一次的清茶谈话吗?每次品味不同的茶水,讨论不同的问题。当然,最多的是你批评我的毛笔字。”
孟蓝雨从来没有说过,其实第一次见到花梦生,她就心生向往之情。奈何桥上无光明。花梦生是她漫长一生中第一次见到的火光,有温度的、热切的火光。而不是幽蓝幽蓝的鬼火。
松凌香好像忽然变成了花梦生,她唇角上扬,形成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我当然记得。我也知道,你硬笔字其实写得比毛笔字好看。”
孟媛点头。又笑。他说:“难怪这一世第一次见你时脑海中萦绕着一句话:‘黛玉一见到宝玉就感到: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宝玉看了黛玉也觉得——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后来还背着你读了好几遍红楼梦呢。”
“我就说我房间里的红楼梦怎么越来越烂。”
“本来就被你翻烂了。”
松凌香笑:“也是。”
无端端又陷入沉默。可岁月静好,谁也不觉得乏味。
孟媛忽然道:“我今天想去外边玩。想去一次摩天轮,想和你跳双人舞。我想穿裙子和你出去。可以吗?”
“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还有,我想听你叫我‘阿雨’。”
松凌香顿了顿,轻手轻脚揉了揉孟媛的短发,她靠上前,亲昵地与孟媛额头相抵,咬字清晰:“阿雨。”
随后,松凌香去厕所把戏袍换下,卸了妆,带了口罩墨镜。孟媛也收拾好自己,穿了自己偏爱的绛紫色。他精挑细选,摒弃了一箱子的蓬蓬裙,找出汉服,戴好假发。
大概因为灵魂是恢复记忆的孟蓝雨,所以他气质格外柔和,一米八五穿襦裙汉服的高个子看起来不会怪异,只会令人感慨:“这女生真的太高了!”
孟媛拉着松凌香的手走在人群密集的中心广场上。络绎不绝的路人纷纷被吸引了目光,有些错过了还要回头看。无怪,这组合在人堆里过于扎眼,一个个头奇高,高且好看,还穿着襦裙汉服,一颦一笑都极有看头;另一个个子高挑,整张脸裹在黑色中,看不明晰,感觉上却是十分高冷,令人望而生畏。
街边很是繁华。广场上更是一排排挤满了小贩。有人卖吃的,有人卖玩的,有人卖活物。什么糖葫芦麻辣串、草蟋蟀玩具车、兔子乌龟之类的。
孟媛眼光一转,落在一处人堆。他个头高,视线开阔,只消往人堆中央一看,就知道里头卖什么。他微微侧头,冲着松凌香指了指那出小摊,目光略带询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