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嶙峋,阴风阵阵。
据羊皮纸所说,他们必定是来到凡尘与阴间的交汇处。他们正站在一处巨大的盆地上,四面山峰围裹,光秃秃的,人一见了,总觉得过分荒凉。
松凌香顿了顿,大体识别了方向,目光落在环绕山峰之间唯一一条羊肠小道上。
“只能走那。”
孟媛与江沐君顺着松凌香的目光看去,像是情敌之间互有感应,对视了一眼,又别过头。
“香香啊,这里是哪呀?”孟媛边走边看边问。
松凌香淡看了他一眼,笑道:“这里是阴曹地府,你怕不怕?”
“有香香在,才不怕呢。”这一声状似撒娇,博得松凌香一笑。孟媛扭过头示威一般地看了眼江沐君,唇角翘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
江沐君垂眸,攥紧拳头。他自幼接触的是君子之道,做人客客气气礼礼貌貌,在队里呆这么多年,执行任务在枪林弹雨中都不曾更改,但此刻他竟想脱掉君子的外衣,抓起孟媛狠狠打一顿。
是男人就干一架,诛心的把戏能不能不要?
孟媛若是知道了,肯定立马答应干上一架,然后灰头土脸地跑回去找“香香”求安慰,再来一波“诛心”。
是男人就玩诛心,那么粗鲁干什么?
松凌香知道他俩的眉眼官司,扯了扯孟媛。恰好峰回路转,眼前明朗起来,入目是一处洞府。
“这里是居涯洞。”洞口上方写着古朴难辨的字,大气飞扬,倒与松凌香梦中见到的“含虚奈何桥”字迹相仿,莫约是出自同一个人手中。
“诶?香香还认识这么难认的字吗?好厉害啊!”
“你啊,”松凌香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再朝江沐君道,“走吧。”
江沐君颔首。他目光直视前方,终于利利落落不黏连他们。看多了反倒难受,如了孟媛的意,不如不看。眼不见为净。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三人走到一处吊桥边。入口处被巨石压住,无法上去。桥边坐了一个正缝制衣裳的中年妇女。那妇女盘着一头妇人髻,眉眼平顺,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她身穿蓝灰色道袍,看起来有些显脏。忽略她口中哼的歌,看起来是个乖顺人家。
“远方的客人,你往哪处奔,人间事纷纷,还得在此扎根,命留下,可成神……”诡异的腔调,唱起来好似有人扭住她的脖子,声音从肺里硬生生挤出来。
恰好鬼妇人抬头,眼波深处泛起一阵奇异的光,她的视线落在松凌香身上,敛下眉,不再哼唱。一声少女音缓缓脱出:“有朋自远方来。松小姐,过桥?”
“是的。”
“哦……过桥——那不行,有条件。”
见松凌香不说话,鬼妇人继续说:“你在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可以逞逞你捉鬼师的威风。在这里,你呀,可不能嚣张。”她目光落在江沐君身上,给了一个警示的眼神。松凌香回头瞥眼看去,两个生人,来这里,不妥……
“上回,我算算,大概是两天前。一队骑着骆驼的凡人走错地方,跑来这里,你猜怎么着?活生生被我给撕了。你看我手中的骆驼皮,可就是从他们那掀下来的。封印越来越弱,走错地的人越来越多,生魂可滋养了……”
鬼妇人很认真的盯着松凌香,说这些可不是白费唇舌。她自然要讨些好处的。
果然,松凌香很是淡然的问出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口袋里的点翠。”她说。
松凌香伸手,摸进口袋。一枝美丽大方的发钗。正好是虞无暇在今天匆匆忙忙塞进来的。
虞无暇……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