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打开门,却看到傅生的脸。
他干笑几声,问:“师弟他醒了吗?”
“嗯,”陆离在傅生身后走出来,“是要去城中村吗师兄。”
“昂,”周颂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将手中的水果递过去,“我看你刚才没回消息,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要不去车里等你一会?”
陆离说:“没事。”
然后打开了门。
周颂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跟着人进了门,但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一秒他就后悔了。
因为那位自称陆离家里人的傅先生,先是温和地冲他笑了一下,接着看向他:“周律师,你对于最近那条在校实习生被无良公司压榨私人时间,无休止加班的事情怎么看。”
虽然他没有说一个名字,但周颂觉得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先是昨天让陆离喝酒,今天又一大早登门,要带着人去工作。
被这么一说,周颂都觉得自己有无良老板的势头,他掩饰自己尴尬,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确实不应该提倡,这种行为违反咱们国家的劳动法。”
“是吗?”傅生问,“不知道违反劳动法怎么判?”
周颂呛了一口水,
陆离听着两个人对话,目光停在了傅生脸上。
虽然有些对不起周颂师兄,但傅生话里毫不掩饰地维护还是让他唇角勾了一下。
他知道傅生说话从来都不会将人逼得太过,所以听了须臾,才看向他道:“你一会去哪?”
傅生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说呢?我在南宁又没其他事了。干脆直接买—”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离打断他突然开口道:“要不和我一起去城中村。”
傅生愣了一下,头一次听他这么急的语气。
陆离捏着手指,眸光看着人。
陆离小时候表露情绪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握拳,指尖对着自己的手心,每当松开手,手心都被掐的泛白。
他费了点心思才帮他把这个毛病改了,但又没有完全改掉,长大后成了捏手指骨结。
这一点,除了他没人注意到。
傅生心口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陆离这是怕他离开南宁。
他笑了一下说:“你越过老板自己做主了?”
陆离这时才意识到这点,他侧首看向周颂。
“现在傅先生既然已经不是对方委托律师了,”周颂本来就有点抱歉,开口说,“那跟着也没什么问题。”
陆离这时后背紧绷的背才放松下来。
傅生在他背上瞥了一眼,也没有再说别的。
他若是在这里让陆离高兴,他还是愿意哄陆离高兴一点的。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明明刚才有点放晴了,这会却又开始成了灰尘的天气。
等他们开着车到了城中村时,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
周颂找了一个地方停车,原本噌亮的车,只不过是这一小段路,上面已经迸溅上了无数的泥点子,看起来像是涂上一层渐变色的灰色油漆。
这里住了30多户的加盟商,都是从小县城来的,他们三个人一过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迎了过来。
“小周,”她干巴的手指抓着周颂的手说,格外殷切地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周颂当律师的时间不短,在这种时候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冷的天,老太太只是穿了一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薄外套。
“公司那边说,”周颂有些艰难地说,“你们签了合同,所以——”
“所以什么,我们的钱是不是要不回来了?我孙子还等着这些钱治病呢,周律师,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老太太说着,差点跪下去,被周颂强行拉起来。
陆离颦了一下眉,嘴角紧抿在一起。
傅生知道陆离最心软,他伸手在陆离额头上点了一下:“别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