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护者?”弘书重复。
“是。”魏定国道,“不是党派的拥护者,而是信仰的拥护者。”
“殿下,您的《五年模拟三年科举》已经打好了这个基础,如今在举人进士这个群体里,您拥有堪比那些能注解经典的名家之地位,但这还不够,您应该再乘胜追击,将这种印象烙印到所有读书人的心里,甚至是无知小民的心里。到那时,即便有今日这样的心怀恶意之人,也会在出现苗头时就被您的拥护者摁死,您在想推行什么超出认知之事,也会有人自发为您寻找理由。”
弘书深深看着魏定国,低沉着声音道:“魏大人,孤是储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魏定国毫不畏惧地迎着弘书的目光,任他审视:“正因为您是储君,臣才会说这番话。”
弘书沉默,良久才道:“你就不怕孤乾坤独断后,刚愎自用?”
魏定国也沉默,半响才艰涩道:“臣相信,那一天来的不会太早,唐玄宗虽然晚年糊涂,却也开创了开元盛世。”
沉默的气氛蔓延,主臣二人俱垂眸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直到再次传来敲门声,二人才仿佛被惊醒般活了过来,弘书淡淡道:“孤知道了。”
“进来。”
常保推门而入,看到魏定国在:“魏大人?”
魏定国起身,微笑道:“我和殿下说完了,殿下,臣先告退。”
魏定国离开后,弘书问常保:“什么事?”
常保竟然一反常态地吞吞吐吐:“就是,就是,奴才派去调查的人,发现了疑似背后弄鬼的人……”
弘书挑眉,这反应,看来这调查到的人涉及他的熟人了。
“直说吧,是谁?”
常保嘴巴才张了一半。
“六哥!”福惠胀红着脸冲了进来。
常保的嘴立刻闭上。
弘书看了两人一眼,摆摆手,让常保先下去。
等屋里没了人,才问福惠:“怎么回事,这时候你不该在上驷院上骑射课,怎么跑过来了,看这脸红的,喏,那儿有备的水,先去擦擦。”
福惠却不动,站在原地看着他,表情委屈担忧还有点儿害怕:“六哥。”
弘书又扬了扬眉,招手道:“站在那儿干什么?这是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的,和六哥说,六哥收拾他。”
似乎是确定了弘书的关心和态度一如既往,福惠终于愿意挪动脚步,走到他六哥身边,垂着头,带着些微哭腔和愤恨道:“六哥,是年家。”
弘书皱眉:“年家又欺负你了?不对啊,我回来后你不是没跟他们接触过吗?”
“不是我。”福惠摇头,“是医院。”
弘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医院,年家和医院有什么关系。”
“针对医院的那些人,是年家安排的。”福惠说出这一句,紧张地看着弘书,生怕他六哥觉得这事跟他有关系的解释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我不是一直让人盯着年富几个吗,本来只是想找机会教训他们,谁知道盯着他们的人发现他们这阵子总爱去一个地方,还一待就是大半天,盯梢的人觉得不对,便想办法混了进去,却听他们在密谋怎么通过医院招聘女医这件事往你身上泼污水。”
福惠让人盯着年富几个很久了,从去年弘书回来他告状说要自己报仇之后就开始了。说是报仇,但福惠念着额娘,倒也没有要几人命的想法,只是时不时给几人使点绊子,让他们挨顿打、断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没时间出来给他找事。
一年过去了,年富几个警惕心有所提升,负责搞事的人也难免有些懈怠,福惠想着别逼得太紧显得自己狠毒,便没有催促,谁知道才放松这么一会儿,这些不省心的东西就给他搞出事情。
果然,他就不该对他们手软!福惠恶狠狠地想着,这件事过后他一定要下狠手,让他们要么在床上躺个几年,要么滚出京城去!
“原来是他们。”弘书恍然,旋即有些好笑地看向满脸我要发狠的福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你气成这样。”
年富他们当然不值得,福惠眼圈发红:“我怕。”怕你误会我。
弘书喟叹一声:“怕什么。”捏着小孩的脖子拉倒跟前,揉了揉半拉光脑袋,“六哥在呢,不用怕。”
福惠垂着头,声音含糊地‘嗯’了一声。
弘书没有戳穿小朋友,轻拍着小朋友的背道:“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惹你生气,这次六哥可不能不管了。嗯,年希尧到底也是老臣了,家里总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侄子像什么话,回头我去皇阿玛说说,给年富几个赐个侍卫身份,派去藏南吧。刚好南边的莫卧儿这两年不算安分,也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