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太姐姐见了禅院直哉,愣了一下,随后恭敬道:“午安,直哉少爷。”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没有从主座上起来,也没有平时在长廊上见面那般畏畏缩缩,不敢直视他。
禅院直哉:“……”
他摸不清这俩人在唱什么戏,只能用困惑的目光看着姜雪衣。
姜雪衣黑眸困惑:“别人向你打招呼你平时不回复的吗?”
禅院直哉一愣。
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看着明显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状况的兰太姐姐,低声的说了一句:“……午安,兰…【想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想起来】…”
姜雪衣:“兰慧。”
禅院直哉:“——兰慧。”
禅院兰慧:“……”
姜雪衣朝着禅院兰慧温和道:“兰慧,你先回房间去复习吧,我这边和直哉聊一聊。”
禅院兰慧立马动作麻利的收拾自己的书籍笔记、还有中性笔,抱着一打厚厚的书从禅院直哉的身侧走过。
路过禅院直哉的时候,禅院兰慧看了一眼对方,就是那简单的一眼,让禅院直哉愣住了。
禅院直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貌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抗拒…和不易察觉的愤怒?
禅院兰慧的确是该愤怒的。
她读完日本宪法之后,姜雪衣就让她去读世界各地的宪法,几大国的宪法都了解差不多之后,姜雪衣又让她去读世界通史。
禅院兰慧的改变是一个细小的量变积累到一个具有跨度性的质变。
她开始学会反思,学会举一反三,更学会了思考。
她思考为什么在现代21世纪——在这种大国殖民地都独立的情况下,她依然还像个家仆一般生活在这狭小的四方天地,每天给一些她根本都不喜欢的人端洗脚水,伺候他们生活,看着她亲爹怎么想方设法的把她自己塞给甚一少爷当侧室。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为什么有些女性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去各国游学、去乘着邮轮环游大西洋、站在巴黎时装周上热情宣布自己的作品、甚至是站在政治舞台上大显身手,而她——
“……”
禅院兰慧心中不可压抑的感觉到愤怒。
她就像个下贱的奴仆,终日看人眼色、吃饭都得捡着最次的那一档去吃。
但凡惹到什么老爷少爷,他们的手可以随时抽到自己的脸上,滚烫的热水浇到自己手臂上。
要问为什么——
1,你是个女人。
2,就凭你那咒力、没术式的身体,能给你口饭吃,你就感恩戴德吧。
禅院兰慧的愤怒终于突破了麻木。
她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一个认知——凭什么?
她的学习素养和接受能力连麻衣小姐都大为赞叹,本科生三年才能啃下来的书她一个月就能倒背如流。
那些拥有术式的人,他们只不过是得到了父母的恩惠;如若都是普通人,他们的学习能力会有她强吗?
麻衣小姐说她是大才。
麻衣小姐说咒术师和普通人是一样的,既然你出生在这个社会上,你有资格选择你想成为的人、或者职业。
是啊。
禅院兰慧不止一次的想。
就因为被冠上了禅院之名,所以除了咒术师就只能去做咒术师的奴仆么?
凭什么?就因为你们生了我?我有让你们生下我吗?
权利和义务应该是对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