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寒听完后,沉默地将暗器重新给云清晓戴回了手腕上。
“所以你是说……”云清寒看着他这傻弟弟,“你知道了陛下背后那么多没见光的秘密,还全须全尾地回到了家里?”
云清晓觉得他哥重点有点错:“哥,现在不论是咱们爹娘的事还是封前辈的事,都比陛下的事重要吧?”
云清寒反应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平淡:“封前辈和祖母差不多五十年没见了,何必到老了再对祖母提及?至于爹娘的事……清晓,当年大宛生乱直至爹娘出事,你年纪小,我却比你年长五岁,已经记事了。”
云清晓一愣:“哥……”
“石没羽虽然出现不多,但毕竟和爹娘有过往来,我曾见过他,后来娘身中剧毒、爹旧伤复发,他们强弩之末下安排人送我们回长陵和祖母团聚,我抱着你离开前,娘曾经提醒过我若是再见到石没羽,不要再信他。我自己看到的,结合爹娘的叮嘱,自然就猜到了一些。”
云清寒看着碧云如洗的天,不疾不徐地回忆:“不过我当时的确也年纪没多大,不知道具体来龙去脉,爹娘情况急迫也容不得我多问,后来十年里也未曾再见过石没羽……直到我袭爵时,偶然瞧见了秦王身侧的石没羽。”
“毕竟那么久过去了,虽是成人但相貌也还是有些许变化,兼之我只是小时候见过他一两次,所以秦王和石没羽大概是没想过我会再认出他,亦或是即便我认出来了他们也不担心。”
“从那时起,我便开始着手查探多年前的旧事,只是所得不多,顶多又连猜带蒙意识到了当年先帝也伙同陈家对爹下过药罢了,倒是不如你这一趟收获丰厚,来龙去脉都齐全了。”
即便是云清晓未曾失忆前,云清寒也没有同他说过这些事,待他失忆了之后,云清寒更是连云清晓本来知道的有的事情都没再对他提起。
若不是云清晓此番南下回来,他自己已然知道了许多,云清寒这会儿也不会这么随意地说出这些话。
云清晓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年长,其实云清寒也就比他大了五岁而已,但五年前的云清寒比现在十八岁的他所承担的可要多多了,心性也没这么肆无忌惮。
“清晓,封前辈的事和爹娘当年的事,都不要对祖母说了,好吗?”云清寒温声说,“祖母她不知爹娘当年不光是殉城,他们的死因里另有手爪推波助澜,我也不想让她这般年纪了再大悲大痛。”
闻言,云清晓点了点头:“好……哥,那你有没有想过……报仇之类的?”
云清寒笑了笑:“好了,这些事你告诉我了就足够了,其他的不用你再多想,你好好玩去吧,之前被关在宫里那么久……对了,方才正说着陛下和你的事呢,倒是叫你岔开了话。”
云清晓觉得他哥这才是在岔开话题,但还是顺着接了话:“我和陛下没什么事,哥你也不用多想,他这不是都没再要我进宫了吗?我是知道了他一点秘密,但我还能跑到秦王那仇人面前去说‘您要小心陛下,他可不是什么安分傀儡’不成?”
“我没有拆穿他伪装的理由,咱们的娘毕竟又是封前辈的爱徒,封前辈还是咱们祖母的师姐,看在这层关系上,陛下他更不至于忌惮得想要杀我了,你别担心。”
云清晓想了想,没有说出关于“不成眠”那毒药和巫蛊之术的事,不想再给云清寒的脑子添乱,反正这事儿也不影响旁的。
云清寒轻叹了声,抬手拍了拍云清晓的头顶:“希望如此吧。这回出门玩得开心吗?”
云清晓点了点头:“当然!对了,我还给祖母和哥你买了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图个新鲜,等剑霜和剑刃帮我收拾好了,我让他们给祖母和你送来!”
“行,府里就这么大个地方,送东西还要特意遣下人送,果然是失忆了,都没以前亲近了。”云清寒煞有其事地笑道。
云清晓唔了声:“好,那弟弟我改日斋戒三顿再焚香沐浴,然后再亲自把……”
玩笑开到一半,云清晓突然一顿,不确定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应津亭,所以又只好咽了回去。
云清寒失笑:“怎么,被自己的大话噎住了?”
“哎呀,哥,你教我拉拉弓吧,我之前想学射箭来着,但没力气,弓都拉不开,还好只有剑霜和剑刃看我笑话……”云清晓换了话题。
云清寒颔首:“好,看看你今日能不能学满一刻钟再喊累。”
云清晓:“……”
少爷性子上来,云清晓很想放大话——能不能做到不重要,口头上先把气势给足了再说——但碍于那什么巫蛊之术,云清晓只好把“今天太阳不下山我绝不放弃”的大话又咽了回去。
很是憋得慌,云清晓寻思着他怎么搞得好像还为应津亭修起闭口禅了?
这可不行。
云清晓对云清寒说:“学不满一刻钟,我就把《论语》翻出来……摆上!”
第33章第33章
应津亭收到系统的新通知时,正在琅玕殿内和秦王见面——石没羽没回来,秦王来要人的。
秦王听了应津亭的说辞,似笑非笑:“陛下的意思是,臣的近侍石没羽在领命护卫您的过程中擅自离去,没有缘由,去向不明?”
应津亭轻叹:“可不是吗。朕原以为是秦王您对石侍卫另有吩咐,他不多说,朕便没有多管闲事擅自追问。没想到竟然秦王也不知石侍卫去向吗?”
秦王笑道:“这般说来,倒是臣应当谢恩,幸有陛下不与臣计较这石没羽擅离职守、臣御下不严的大罪。陛下此番南下出行游玩可顺利?”
应津亭颔首:“十分自在。”
秦王一如既往,目的明确地表达完,没多留就走了,似乎也没把石没羽的下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