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妃坚持说完:“但若是去了景华宫,本宫怕被钱太后欺辱,所以本宫也要有太后尊荣才行……”
“娘娘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如再痛快点,本王没工夫同你周旋,浪费时间。”秦王只道。
宋太妃明白了:“你不会答应本宫……”
闻言,秦王笑了:“娘娘过去不是一直担心本王要你性命吗,怎么会异想天开觉得本王如今能满足你的愿景?”
守在附近的万杉军侍卫突然有人大声斥责:“万杉军行事,禁军勿近!”
平时惫怠的禁军,这会儿不知怎么巡视起了宫防来,有支小队朝秦王和宋太妃这边过来了。
秦王皱了眉。
宋太妃也没想到会是禁军过来,她还以为应津亭会派自己的人……不过也是,应津亭回大宛还没有一年,培养不出自己的人,但靠引鹬蚌相争,让景华宫那边钱太后提前得知她和秦王要会面,再通过钱太后安排仍由钱家统领的禁军来借力打力,应津亭自己反倒能一身轻松。
事已至此,宋太妃咬咬牙,觉得再无退路,索性放声叫了出来:“救命!本宫乃陛下母妃宋太妃!秦王胁迫本宫谋害陛下不成,现要杀本宫灭口!”
第40章第40章
秦王自己并不会武,方才因为涉及应津亭身世之事太过隐秘,所以宫人和侍卫也被遣开,现在拦不住宋太妃,不过他似是错愕了下后也没打算阻拦,就那么看着宋太妃喊完了自己一脑门撞上假山。
禁军听到了求救声,理直气壮推攘面前阻拦的万杉军,秦王中途离席、身边护卫的万杉军侍卫自然不多,禁军虽然窝囊,倒也不至于见缝插针都不会。
假山处离罗浮池宴饮一角不远,宋太妃厉声叫喊本就引起了注意,万杉军和禁军一起冲突便更显眼,撞了一脑门血的宋太妃跌跌撞撞趁机跑出了假山、跌倒在人前。
她满脸惊恐地指着后一步不慌不忙走出来的秦王:“秦王图谋不轨!”
“他先是哄骗本宫今夜以陛下母妃的身份来污蔑陛下并非先帝亲生,想要借口陛下血脉有污从而逼他退位……秦王狼子野心,本宫原先浑浑噩噩听之任之,但今夜被带到罗浮池边,看到陛下我儿后,本宫当即清明、誓死不从!”
“秦王见状便打算杀了本宫做成意外,再将本宫尸首抬到宫宴上,让所有人都以为本宫是疯疯癫癫寻子路上出了意外,扣陛下一个不孝生母的罪名……快把秦王抓起来!乱臣贼子!”
宋太妃几乎没有停歇地一口气说完,期间有万杉军想要上前阻拦,却被秦王轻飘飘拦下了,就那么看着宋太妃说完。
听到了宋太妃所言,周遭人神色各异……不论如何,就宋太妃如今谈吐,的确不像是还在发疯。
“这是怎么回事?”应津亭突然开口,似是没搞清楚状况。
他话音落下,因为没人敢回应,所以只余满场寂静。
云清晓看着这变故,心想所以秦王果然是打算今晚有大动作,难怪请这么多人来参加寿宴,原来是想让宋太妃当场污应津亭血脉!
皇室血脉兹事体大,宋太妃已疯形象深入人心,若是让秦王盘算成功,届时在场众人是会觉得宋太妃是在胡言乱语说疯话,还是会觉得宋太妃疯得不知轻重说了实话?
秦王真是心黑!
幸好宋太妃临阵倒戈,大概也是觉得应津亭这亲儿子潜力更大吧……
寂静良久,秦王抬了抬手,更多万杉军涌入罗浮池周边的同时,他带着浓重的沧桑开口:“本王今夜本就没打算太平,何须旁人特意设局激将,白费功夫。”
闻言,罗浮池边躁动四起。
宋太妃悄悄朝角落挪动。
万杉军人一多,软塌塌的禁军就没了用武之地,很快都被缴了械,罗浮池被围了起来。
云清晓和云清寒这边的亭子外也站了两个万杉军侍卫。
“没事,别怕。”云清寒低声说。
与此同时,秦王游刃有余地走到了怀世子应棠棣身边。
应棠棣被他生母、怀帝在位时的皇后章氏抱在怀里,看到秦王走过来,他下意识哭了起来。
章氏惊慌地安抚儿子,又求助地看向应棠棣的亲祖母钱太后,钱太后却闭上了眼——若是秦王还愿意周旋,那她、她们、钱家和禁军才有一搏之力,但若是秦王不再瞻前顾后,那么就像先前废了应棠棣的一只手一样,就地坑杀满朝文武甚至都不是难事,难只难在杀了之后怎么办罢了。
满朝文武都没了,那他秦椒这摄政王还摄的什么政?
所以只要秦椒不打算杀完人就自杀,他目前就还不会那么丧心病狂,但……若只坑杀天潢贵胄的应姓人呢?本就是些样子货都装不像的酒囊饭袋,大宛皇室本就不得百官臣心,朝臣还能因此和畏惧多年的秦王反抗不成?
杀了姓应的,既能让秦王自己解气,又能震慑百官,不过是后世史书又多一道杀伐血罪罢了。
可后世史书与当下何干?秦椒能从一介男妓爬上史书,本就够光耀门楣了,他若是怕史书之上名声不够好听,就不会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
先前秦椒假意称病,想要激将景华宫出手,景华宫没有动作,但事到如今,倒也殊途同归没了太大差别……
钱太后捻着手中佛珠,又心想若是靖安侯府的靖节军在长陵,秦王的万杉军倒也嚣张不起来,可惜的是靖节军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