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晓还是兴致缺缺:“我又不是没画过你,不新鲜了。”
说完了之后云清晓自己先顿了顿,寻思着这说辞这么跟喜新厌旧的那什么似的……
应津亭莞尔:“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隐约记得我故意带你到浴池那次,我脱完衣物入水的时候,你当时看我的眼神和那之前想画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闻言,云清晓一噎。
应津亭又体贴道:“当然,我有自知之明,必然不会误会是清晓你对我也有什么图谋不轨,我知道你心思澄净,你只是纯粹想要把我当时的模样画下来,虽然你之前已经画过了,但那不是有穿没穿衣物的区别吗……”
“我……”云清晓有点憋屈了,“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挺想把你画成春|宫|图主角,但正如你说的,我没有起歪念……可你现在这么一说,搞得像是我有歪念,但你在为我遮掩一样……你就是想气我。”
应津亭抓住重点,长眉一挑:“春|宫|图?清晓可真是多才多艺。”
云清晓:“……对了,你说的就是你故意害我掉到浴池里差点淹死那日的事吧?”
这下换应津亭偃旗息鼓了。
他假咳两声,安静片刻,然后问:“那你赌不赌?”
云清晓有点纠结。
坦白来说,应津亭不提他其实已经忘了,但应津亭重提了,他也真有点手痒起来。
他踌躇说:“我怎么觉得,这样算起来,不管打赌是你赢还是我赢,你都不吃亏呢?”
云清晓赢了,送应津亭一个寻常生辰礼,此外应津亭随便让他画。这“随便画”虽然是满足了云清晓的想法,但对应津亭而言,在云清晓面前宽衣解带显然也挺调情的,不仅不吃亏,他说不定还挺乐意。
云清晓输了,要送应津亭他想要的生辰礼,被应津亭亲一下……
闻言,应津亭一本正经地辩驳:“哪有。我早就看出你想画我,但即便直言对你的爱慕后,我也没拿这一点来讨你欢心,直到现在为了打赌才说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这么一说,云清晓还真有点好奇:“为什么?”
“因为现在毕竟和刚认识时不同了,那时我能心无杂念在你面前宽衣解带,可现在我对你有了绮念,脱干净后被你这双眼睛盯着,再想到你正在一笔一寸地画我……出丑是小,就怕你觉得我自制力低下,冒犯了你。”应津亭意味深长地噙着笑说。
云清晓眨了下眼睛,意识到应津亭的意思后,他霎时觉得炭火的热意全涌到他脸上了。
应津亭接着说:“所以,在你面前宽衣解带于我而言是莫大的煎熬。但到时若是赌输了,我愿赌服输,吃了这亏就是,你觉得好不好?”
云清晓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应津亭带到沟里去了。
“……那你要赌什么?”片刻后,云清晓咕哝着说。
应津亭眉眼间笑意变浓:“秦王他说要给我大办寿辰,我们不如就赌一赌他会不会在当天发难吧?”
云清晓轻啧了声:“这赌约对我不公平,我又没有你这么消息灵通,所以我先选……我赌他不会,这时间也太赶了,而且我想不到他发难能做什么,总不会是到老了突然意识到还是自己当正儿八经的皇帝比较舒服,所以干脆想趁着你过生辰、所有天潢贵胄都在,把姓应的都杀了然后自己登基吧?”
应津亭不紧不慢地颔首:“好,那我就赌他会。不过我们不用紧张,就算他真的打算像你说的这么丧心病狂,也不用怕,反正你们家的靖节军对上秦王的万杉军,不至于落了下风。”
之前云清寒带着靖节军戍守鹤城,三年期满后因为调任未下,所以绝大部分靖节军继续留在了鹤城,云清寒只带着小部分兵马回长陵述职卸任。
前段时间有关鹤城新驻军和靖节军的调动总算定下了,而云清寒在其中浑水摸鱼,不知不觉调动了和万杉军人数相当的靖节军北上回到长陵——托大宛重文轻武国策执行深入人心的福,以及秦王这段时间的确分身乏术,不然调动不会这么顺利地不打草惊蛇。
……
应津亭十分愉悦地带着赌约回了宫。
没马上回琅玕殿,他直接去了风露宫——他的生母宋太妃的宫苑。
应津亭刚登基时,宋太妃装疯症比较卖力,后来大概是看应津亭是真没打算理会她、杀了她,她就慢慢又恢复了从前那样“沉默寡言,终日恍惚”的疯症状态,装起来轻松不少。
现在突然看到应津亭过来,宋太妃一时不适应,迟钝过后还没来得及接着装,就被应津亭打断了。
“母妃,我来与你谈个交易,若你办成,事后我可以给你太后的名分,让你移居景华宫,不用继续待在这宫里装疯卖傻,你想清楚要不要谈再开口,我不想浪费时间与你周旋。”应津亭平静道。
宋太妃微微启唇,又迟疑地闭上了。
片刻后,应津亭转身要走,宋太妃这才着急,连忙说:“好!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
腊月初一,皇帝寿辰,夜宴设于罗浮池边。
文武百官、宗亲世家皆携家眷出席。
先帝妃嫔们也自景华宫赶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她们能参加的最后一次盛大宫宴,毕竟新帝登基头年出来走走便也罢了,视作对新帝的认可和尊崇,往后得避风头了。